他想过会见到方戍,但做梦也没想到来的会是于庆隆。
“小于阿……”
“咳!”于庆隆连忙打断他,“西宽兄,我不能在这里久留,便长话短说了。”于庆隆给看牢门的拿了十文钱,见对方收了铜板便离开,抓紧时间道,“西宽兄,守城不便进来,便由我来了。这里的人没有为难你吧?”
“没有。”严西宽小声道,“只是这件事摆明着是朝守城来的,这要如何是好?”
“你别担心,我已经见过镇守身边那位纪师爷,想来问题应该很快能解决。只是还要麻烦你在这里多留一两日。若我没猜错,届时还会有人带你出去问话,你只管说守城名下的田就是他家的,其余的你一概不知便可。”
“好,我之前也是这般说的,你只管叫守城放心。”
“那你在这里可需要些什么东西?我看能不能想办法帮你送进来。”
“若是不麻烦,便叫亲随帮我送几本书来打发时间即可。”
“好。辛苦西宽兄了,那我尽快。”
于庆隆说完又低声嘱咐几句,又去见了牢头,聊了一会儿才离开。
没多久之后有人给严西宽送来一盏小油灯。牢中昏暗,看书费劲,有了这灯哪怕是在夜里看个书想来也是没问题的了。
于庆隆出去之后也把严西宽想要书的事告诉了马亲随,又道:“亲随兄弟你去取书,我与守城得先去趟武家打铁铺。这两日我们先不回家了,待把西宽兄弟弄出来之后再回去。夫君你也想想如何与父亲母亲说明此事,方便时让长捷兄弟告知父亲母亲一声。”
方戍道:“这倒不难,一会儿我叫长捷帮着捎一封信,父亲见了自会明白。”
几人说好之后便分开,约好了晚些再在牢房外不远处的一家酒铺门口见面。
马亲随去取书,这时方戍拉住于庆隆边走边问:“隆哥儿,你先前如何与那位纪师爷说的?”
于庆隆道:“我告诉他,从我们这里拿钱不如从吴家拿。吴家比我们富多了,从我们这才能拿多少?再者说,你跟西宽兄亲随兄好歹都是秀才,给你们安了污名,那传出去对咱们镇来说也不是什么好事。不过这次破些财是免不了的。我只是想着,这财不能白破,吴家想要我们出血,那我们少说也要拆他们几根骨头。否则一但低一次头,以后便要处处受掣肘。”
方戍道:“隆哥儿所言甚是。只是这样一来我自己手里的钱怕是不够,少不得要从你那里支取些。”
于庆隆想想也有些肉疼。这次的事,若想按他的想法办成,花个十两二十两是跑不了了。
但这也总好过方戍被安了偷税的罪名好,若真是那样,破财自不必说,毁了前程才是最可怕的。
“钱再赚就是了,只要人在,其他的努努力总会有。”于庆隆拍拍方戍,“不过这样一来夫君以后就要更加勤勉了。”
“隆哥儿放心,我以后定当好好学。”
两口子说话间到了武家打铁铺。幸而武胜在。方戍说严西宽病了需要人轮流照顾,武胜便拿了他写的信说回去便告诉方父方母。
天擦黑的时候,马亲随将书交到了牢头手里。他还带了床被子,担心严西宽夜里冷。他发现那牢头很好说话,毫不为难就帮他办了,心里便稍稍放宽些心。
一行人回到租赁的屋中。
这是个极小的房子。推开大门走不几步便是屋门,一进去黑洞洞的甚至不赶于庆隆在上溪村的家好。
马亲随不无窘迫道:“让小于兄弟见笑了,快坐,快坐。”
他把褥子铺在炕上,让于庆隆坐。
他翻了半天才勉强翻出一个尚算完整的碗来,帮于庆隆倒了些水。
于庆隆道了谢,坐下来之后却觉得心里颇不是滋味。
这里实在简陋,唯一能瞧见的值些钱的东西便是书和一些笔墨。还有一些纸,上面写得已经无处可写了。
两个秀才住的地方,竟通屋找不出一件完整的东西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