准备的。
“穗儿!对不起,对不起……”
无言身上沾上尘泥,被击飞出去三五丈,全程事变不过两个呼吸,她已无力去看满地狼藉,侧脸扫在地上挂了彩,却还是顾不得疼痛,爬起来还想去看那孩子。
“大师姐,已经解决了。”昕划的声音响起,带着调侃,或者说是对谢沐卿的嘲弄。
闹出人命,周遭便安静了,所有人都没想到会变成这样,手起剑落,是一条人命。
谢沐卿咬着牙,转过身去质问童小云:“何错之有?为何杀人?”既是对童小云的不满,也是对昕划的,无言从未见过如此愤慨的谢沐卿,哪怕是宗主事事相逼,门中琐事不断,谢沐卿也从未这般动怒。
无言别开视线,不忍心再去看地上那一对兄妹。
“她要抢我的剑,还试图突破包围,我失手便……谁知道她连躲都不躲。”语气里带着傲慢,童小云轻蔑又道,“修界动荡,每年要死多少人,您顾得上这一个,顾得上外面千百号嘛?更何况还是匪山上的二当家,罪有应得。”
“荒谬!”谢沐卿只觉得心口难受,“修者庇世,不与凡人动武,她还只是个孩子!”
“倘若那孩子要取我天风阁弟子性命,大师姐也要奉行这样的一套理法?”为童小云说话的是昕划,往前一步,“修者强身为登仙成神,自保乃是第一要义。”
“凡尘因果,汝等这般,便好自为之。”谢沐卿拂袖离去,现如今要做的,是上山破阵。她无力与竖子纠缠,因为她更明白回到云澜宗她要面对的是什么。
出走数十丈,能听见身后匆匆的脚步,在距离自己十余步之后停下,改作缓慢的步子亦步亦趋。
其实无言很像谢沐卿,往年门中很多师弟师妹都这么说,起初谢沐卿不这么觉得,但那天在云澜校武场,长发高束,意气风发,无言身上穿的是她的衣裳,手持料峭与春寒同质同色。连那颗九转还魂丹,也一样。
“你想问什么。”谢沐卿开口,却没有停下脚步刻意来等无言,
察觉谢沐卿搭理她,无言快走两步,“大师姐,为什么不,处罚他们,擅自行动。”似乎她每次紧张,说话便要磕巴,好像又回到当年,无言连话都说不清楚。
“执意熟睡之人,是叫不醒的。”谢沐卿回答。
无言又小跑两步,这回追上了谢沐卿,走到她身边:“那那个孩子呢,她罪不至死,您说过,先辩是非,再明因果。修道者种善因,结善果,可可这个救不了她,杀人者目空一切,是恶,我们也只能袖手旁观么?”
无言唇角颤抖,那双眸子生出的求知欲快将谢沐卿吞没,侧脸上的伤口沾这粗糙的沙砾,那只手攥着料峭,指骨边缘微微泛着白。
谢沐卿脚步停滞,“所谓因果是苍生,是大同,你我之力终究有限,管不了所有的恶。”
“为什么,她就死在我面前,她和那时候的我一样大,可他们要杀我,您不是也救下来了么,为什么,这个,就不行呢?”说着,视线逐渐模糊,声音略微有些哽咽,“她,只是个孩子。”
是愧疚,是亲眼见证一条性命流逝的愧疚,纵使萍水相逢,素昧谋面,成股的血从咽喉口腔中溅到脸上,谢沐卿明白那是什么感受。站在她对面的无言,她甚至感同身受那股亏欠。
谢沐卿伸手抚在无言脸上,“不哭。”
指腹能剐蹭掉她眼眶中的泪珠,任由它湿润肌肤,索性也就放纵无言一步挤近谢沐卿怀中。
无言身上沾着淡淡的桃花香,耳侧后更加明显,谢沐卿能清晰听见她的呜咽声,腰肢上的手正逐渐收紧,太近了。
“你只是修道人,不是道本身,你要允许善恶发生,允许是非,因果,对错交替出现,尽己所能,便好。”谢沐卿宽慰,少女黑发如绸,手指轻轻盖在她头上,这样的无言实在惹人怜爱的紧。
谢沐卿等无言呼吸平顺,然后伸手牵住她的手心,“走吧,我们先做完我们应该做的事情。”
微光侧着树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