间明显透出一股被打扰的不耐。明明该是楚楚可怜的表情,落在沈疑之的脸上,却显得高高在上,不带一丝示弱。
谢问瞧见,心莫名一颤,抱着人小心翼翼背过身去。阳光从沈疑之的面颊挪开,昏睡中的人平静下来,安静枕在谢问满是咬痕的肩头。
这样的沈疑之对谢问来说无疑是陌生的。可这样抱着沈疑之的自己,就不陌生吗?
回忆起昨夜、或者说持续到今晨才结束的那场情.事,谢问脑子还有点晕。他觉得自己疯了。他敢保证自己绝对不喜欢男人。就算是绿漪阁最妖艳的男人白送到他面前,他也只觉得恶心。可昨晚沈疑之抱着他,亲吻他,引诱他,他又心旌神摇。
谢问说不清自己是怎么了。甚至没办法说自己不清醒。他承认发生这种事情,有沈疑之说的那什么合欢术的推动。但事实上,他是清醒的,清醒地记得昨夜的一切。
可昨夜那种毫无理智的疯狂,又让他觉得像做了一个梦。
一个艳丽的梦。
梦里的对象是沈疑之。
“沈疑之……”谢问学舌般念着怀里人的名字,念完又顿住,许久后重重一叹,心中满是疑惑,不知道自己怎么了。
谢问怀疑人生之际,沈疑之正做梦。
噩梦。
似真似幻的梦境中,他好似重回天宝十八年的扶摇大会。那是他与谢问第一次交手。阳光炽烈的擂台上,谢问站得笔直,一双深邃且凌厉的眼故作平静地盯着他,来者不善。
夏日灼热的阳光烤得人心发慌。沈疑之紧攥手中的长剑,下巴微抬,看向谢问的眼神十分轻蔑。这个世家出身的天之骄子,显然看不起谢问这么个籍籍无名的山野散修。
但无人知道,那时的沈疑之其实在害怕。这个也不过十八的少年,非常害怕输给眼前的无名之辈。
众人眼中,他是沈家掌权一脉嗣子,自幼享受家族倾尽全力的扶持,理应比常人优秀。他今日若是败给一个籍籍无名的散修,那他过往十八年依靠自己废寝忘食才得来的成就,都将化为依赖家族的虚名。
沈疑之无法容忍这样的事情发生。
可惜这是个噩梦。他越怕什么,就越来什么。擂台上一番极限的拉扯与试探,让沈疑之洞悉了谢问的实力,确实与他不相上下。实力相当,那比的就是心境。
散修出身的谢问无疑没有任何负担。沈疑之却因一颗失衡的胜负心着急了,在并不恰当的时机,使出了杀招。谢问趁此机会,抓住破绽,一举击败沈疑之。
“当——”手中灵剑被挑飞,一切尘埃落定,梦魇一般的声音再次响起。
“本届扶摇大会,谢问胜;沈疑之,败!”
与此同时,近在咫尺的谢问拿冰冷的剑刃贴上他脖颈。二人视线短兵相接,谢问用只有他们两人能听见的音调,轻蔑一笑,好似在说,“沈疑之,你也不过如此。”
沈疑之浑身血脉轰然倒流。一时之间,战败的羞窘化作了足以杀人的羞愤,他几乎咬碎一口银牙方才忍下和谢问拼命的冲动。
未免情绪失控,沈疑之无视谢问的挑衅,转身下台。
谢问却不放过他。
“沈疑之!”细瘦的手腕被谢问粗糙的大手握住,细微的痒透过肌肤深入内府,叫人难耐。
“干什么?”沈疑之冷眼回看谢问,想抽回自己的手,却发现谢问比自己想象中握得紧得多了。他甩不掉谢问的手。明显的冒犯让沈疑之压不住怒火,当即召回灵剑,刺向谢问。
可灵剑悬在谢问眉心便再难进分毫。
谢问蹙眉看着他,线条锋利的唇微微开合,说出的话却与那板正俊朗的脸极不相符。
“沈疑之,你现在这样子,真欠艹。”
“!”
沈疑之惊醒,睁眼看着熟悉的山洞与温柔抱着他的谢问,愣了下。紧接着,身体异样的痛楚复苏,昨夜失控且失利的记忆也涌上脑海。
他,好像真被谢问给……
“谢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