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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应青轻声道:“广平王到底尚未被立为太子,年岁尚小,如今朝中纷乱社稷不稳,又如何能将江山托付给一个小儿呢?”

严全规与他相视一笑,不再多言。

厢房里,荆娘打了水来,肖稚鱼洗了把脸,收拾一番,坐在窗前怔怔出神。荆娘端着盆要出去,扭头看了两眼,心道瞧着这样矜贵的人竟也会受委屈,忍不住劝道:“娘子还是放宽心些,这世间的事哪有圆满的,我听说长安有佛像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连佛祖都要闭眼,何况是人呢。”

肖稚鱼道:“佛祖高高在上,人人皆来朝拜,闭一只眼能有片刻清净,可像我这样的,要是闭一只眼儿,不知什么时候命都要没了。”

荆娘闻言吓了一跳。肖稚鱼笑笑,又道:“我只是想一回事,你自去忙罢。”荆娘搜肠刮肚也想不到什么说的,拿着盆出去倒水了。

肖稚鱼将窗户推开稍许,凉风习习,思绪为之一清。刚才李承秉坦白前世之事t?,那些未尽之语她也猜到了,宫中有沈家耳目,又有惠安背后撺掇,在他心里埋下猜疑。滴水穿石非一日之功,三人成虎,众口铄金,到了那一夜,他派人寻她未果,到底信了那些流言,于是抽身而退。

如今想来,前世恍惚已成了一场梦,只是她心头仍是堵得慌。

【📢作者有话说】

很抱歉,最近天天跑医院,我心情低落,连着两天打开文档都发呆

229 ? 第二二九章

◎老成◎

那些模糊的记忆, 成了陈年旧疮,平日觉得无事,一揭开仍事疼痛难耐。她与李承秉两世积累的恩怨太多, 难以理清楚,没一会儿便有些头昏脑涨。

荆娘进来看肖稚鱼单手托腮,脸色有些不好, 赶紧几步过去将窗掩上, 倒杯热茶来, “娘子可别贪凉吹坏了身子。”

肖稚鱼喝过茶,又吃了些东西,干脆早早歇下。这夜睡得并不安稳,前世记忆混在一起,既模糊又杂乱, 直到清早醒来,她摸到枕上一片湿凉, 这才后知后觉梦里哭过一场。

荆娘见她无精打采,探了探她的额头,又找郎中开了副安神养身的方子。

李承秉醒来后, 严全规吴载等人又来拜见。李承秉一面与众人议事,一面目光不断往门前瞟。等严全规几个走了,他问王应青,“王妃呢?”

王应青道:“王妃着了风寒, 我来的时候看见正在煎药,应是怕传给殿下,才没有过来。”

李承秉面无表情, 沉吟片刻道:“你仔细盯着些, 这里也没个能伺候的, 别委屈了她,风寒让郎中瞧过了吗?城里若还有医术高明些的,一并请来。”

王应青暗暗咋舌,心道殿下自个儿受了这么重的伤,也没挑剔过郎中。

他答应出来,自去办事。

此后几日,肖稚鱼在屋里修养身体,虽只有一墙之隔,也未过去看过。

李承秉每日用药换药,伤口已是不再渗血,渐渐愈合。只是卧床养伤容易心生燥火,他整日脸色黑沉,便是严全规说错什么,也要挨训斥。

这日谈起朝中局势,严全规与吴载两个想法不同,两三句便争执起来。严全规主张先攻打叛军,吴载则说应先回京安定朝廷。

他道:“沈氏假借太上皇谕旨行事,若殿下此时不回京,让他们颠倒黑白,倒打一耙,诬为谋逆该如何,岂不是失了大义。”

严全规道:“朝中也不全是瞎子聋子,仍由他们这样糊弄,瞒得了一时又怎能瞒一辈子,且不说还有裴相等人心向殿下。眼下叛军虽有些自乱,但来势汹汹,兵力仍在,殿下舍潼关回京,必会引军心惶惶,倘若是叛军入关,长安便在兵锋之下,江山再无宁日。”

吴载痛斥沈氏阴险,不可不防,严全规却说军情险恶,必须先解决叛军,两人争议不休。

李承秉面无表情听着,直到两人吵得口干舌燥,各自拿起茶碗大口喝茶,他这才斜睨两人一眼,道:“行了,再等几日能下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