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30(9 / 19)

鹊喜将木雕放了回去,伸手去折桃花,只见有一枝粉白匀称的花枝,就在踮脚往上还差着一点的位置。她干脆踩在木雕身上往上一够,将花折了一小枝下来。此时却听身后有道厉喝:“你们在做什么?”

肖稚鱼回头,只见一道灰色身影已风一般卷过来,冲到树下,抬手就是一巴掌扇过去,“贱人。”

鹊喜“啊”的惨叫一声,摔在地上,捂着脸满面惊色。

此人穿着沙弥衣裳,戴着僧帽,可以看出并未剃度,头发掩在帽中,身形颀长挺拔,气度不凡。

肖稚鱼赶紧过去扶起鹊喜,怒目看过去,却在看清此人面容时,面色骤然苍白。

鹊喜眼泪滚落下来,见这沙弥修眉俊目,鼻若悬胆,容貌俊朗,是个少见的美男子,只是他现在手里捧着木雕,脸上勃然怒色,身上如笼罩着一层寒气。

“幺、幺娘,他……”鹊喜看此人不像普通沙弥,又被他当头一巴掌,实在害怕,泪流满面。

肖稚鱼看着李承铭,心中惊涛骇浪般震颤,恍惚间好像见着十年后,他身着甲胄,手提长剑,杀入宫闱的模样,飞溅的鲜血顺着他的脸滑落,行状如修罗,她吓得浑身瘫软,站不起身,直到他大步走至面前,灯火照在他的身上,投出一道黑影,几乎将她笼罩其中。

肖稚鱼不记得那晚是哭得眼前都模糊了,还是根本已哭不出来,她颤颤巍巍搭在他的握剑的手上,求饶道:“我和那些人不同,我是皇后,活着比死了更有价值。”

李承铭冷冷看着她,肖稚鱼却抬起脸来对他微笑。

她想起前世那个夜晚,至今仍觉得光怪陆离,荒诞不已。

此刻李承铭正拍着木雕上的泥土,肖稚鱼走到他面前,取出丝帕,给木雕擦拭。李承铭正在气头上,反手一推,“滚开。”

肖稚鱼踉跄摔了出去。

鹊喜捂着嘴:“幺娘。”

李承铭这才注意到她年纪还小,身上蹭了一身泥,却慢慢爬起来,没整理衣裳和头发,两眼含着泪,也不敢哭,瞧着真是狼狈可怜。

她伸手用丝帕在木雕的脸上仔细地擦着,轻声道:“是我们做错了事,打罚都是应该的,我们不知这是你心爱之物,这里是佛门地,万物有灵,若她是你珍重之人,切莫在她面前生气。”

李承铭怔住,手上一顿。

肖稚鱼趁着这个时候,将木雕从上到下擦拭得干干净净,她小心翼翼捧着木雕递过来,道:“你别生气了,我给她念经赔罪好不好?”

她身子纤弱,又乖巧懂事,每个举动,每一句话都说的要往人心里钻似的。

李承铭罕有的生出一丝怜惜之情,脸色渐渐缓了过来。

这时有人从远处快步跑了过来,隔着老远要张口喊,却见这里不止李承铭一个,等到了面前,道:“长安来人了。”

26 ? 第二十六章

◎香◎

来人中等身高, 一双大眼,两道浓眉,肩背比寻常人厚实, 举止干练有劲,一看就是练武之人。

肖稚鱼认出他来,此人正是李承铭心腹近卫高衍。此时他不过十八九岁的年纪, 下巴冒出一层青色胡茬, 瞧着还有些戆直。肖稚鱼心跳又快了些, 想起前世高衍死于杨杲算计,死于乱刀之下,死前对着肖稚鱼与杨杲怒目而视,目光凄厉而渗人。

此时想起,仍觉得心惊肉跳。

肖稚鱼脸色有些发白。

高衍脸微微一侧, 见地上有个婢女捂着脸涕泪直下,而站在李承铭身前的小娘子生得甚美, 刚才见他过来,身子有些发颤,瞧着娇怯可怜。高衍对眼下这幕觉得奇怪, 不敢当着外人透露名号,刚才含糊喊了声长安来人,这时凑到李承铭身边轻声又说了两句。

李承铭眉头略紧了紧,道:“他怎么来了?”却也不得不立刻去处理, 他拿着木雕正要走,忽然想到什么,转过身来, 手朝着肖稚鱼一指, “你过来。”

肖稚鱼上前, 李承铭将木雕放到她手里,“捧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