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翊此刻敢大放厥词说因为他在外人眼里就是一个清廉正直的好官。他的尚书府修得也是简朴无华,在众臣眼中,就算其他人贪,那他也不可能贪。毕竟他以前亲自上街买米时,十文一斛的米他都要讨价还价许久。这个举动被御史大夫看到后还上报到皇帝那里,谁都知道他穷,不似其他官员那样过得锦衣玉食。
他为了维持这样的端正清廉的态度一演就十多年,时间久了连他自己都相信自己是个正直清廉的好官了。若不是这次宣凤岐查他,他说不定还沉浸在他人对自己的赞誉中醒不来。
他把一切都藏得很好,他不怕宣凤岐来查,只是他怕宣凤岐用别的理由来惩治他。现在的宣凤岐人变得温钝了许多,以前他处置朝臣哪里需要理由?申翊最怕的也是这个,说不定宣凤岐现在心里就在想着这些。
申翊跟随其他官员一直在牧场伴驾,之后的两日他也一直都没有看到宣凤岐的影子。经过他多番打听后才知道宣凤岐还是旧疾未愈,一直在营帐中歇着。
申翊见不到宣凤岐的面,便更加难以揣测宣凤岐的心思。虽然他表面上安慰自己,宣凤岐抓不到确切有力的证据不能拿他怎么,但是他的内心还是慌张至极。之前便有温郁与宣凤岐的暗卫来往,他感觉宣凤岐在暗中盯上自己,他才派人一直去监视着温郁,然后就是曹毕光跟他说宣凤岐要查吏部的事情,果然没几日吏部就出事,紧接着就是他的府邸出事了。
这一桩接一桩的事情确实将申翊多年来的平淡打碎了,离归京的日子越来越近了,每过一天他便心急如焚。甚至在梦里都会梦见宣凤岐命令人将他拿下,他被人押着按在斩首台上,那锃亮泛着寒光的大刀朝他的脖子上砍下来。
就当他觉得自己快要撑不住的时候,家仆拿着颍州的回信急匆匆地闯入他的营帐中:“大人,大人,颍州来信了!”
申翊听到之后连鞋都没有穿就跑过去一把夺过了家仆拿着的信,他这几日一直都没有睡好,白天他要陪侍在皇帝左右,他在众臣面前还得装出一副平淡无事的样子,除此之外他还得办公批着从玄都中送来的折子;可是一到了夜晚他就辗转反侧,一直梦到自己被宣凤岐用残忍的方式杀掉。
什么五马分尸,凌迟处死,车裂腰斩,乱棍打死这种死法,他几乎都梦到过。每次他醒来眼圈底下总是布着一层厚重的乌青,为了不让别人看出异常来,他还用脂粉掩盖自己这心虚的证明。
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若是放在以前自己对这种没影的事情肯定是不屑一顾的。他忽然之间很害怕,或许是这几日没睡好的缘故,他的脑子里始终绷着一根弦,可是当他听到颍州来信后,他脑中的弦忽然松了一下。
申翊双手颤抖地快速拆开了信封,而信上只有赤.裸.裸的一个字——杀。
“啪嚓——”申翊脑子里的那根弦好像在一瞬间就断了,他这个时候疑神疑鬼地朝着营帐外还有四周打量了一圈,随后他的视线定在了前来送信的家仆身上,“除了这封信,主子就没给其他东西吗?”
家仆听到之后又接着说道:“是,颍州就来了这么一封信。”
申翊听到这话后有些不敢置信地往后退,他退的过程中还踢中了一个铜盆,随后他被绊倒摔得四仰八叉。旁边的仆人见状连忙上前扶他,而就在此刻,申翊忽然像爆发似的:“滚!都给我滚出去!”
他这一声呵斥后,四周的仆人都纷纷退出营帐。申翊又反反复复看了那张信几遍,可是那上面除了一个“杀”字之外再也看不出其他了。
申翊之前就已经将宣凤岐调查自己的事悉数写下来传到颍州了,只是令他没想到的是他等来的只有这么一个字。
主子的意思是让他杀了襄王,杀了宣凤岐?
他以前虽然想过要杀了宣凤岐保全自己,可是那也只是想想,他始终是有贼心没那个贼胆。可是当他看到这封信的时候,他知道宣凤岐确实在查他,而且他不久后就要倒了,所以他的主子才让他急着杀了宣凤岐。
宣凤岐身边虽然有死士和暗卫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