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名护卫立于台阶下值守,张秀花则蹲在旁边的花坛里发呆。
门外的世界仍如原先那般平和而安宁。
苏荷大声传唤:“张姑姑,小姐有事要吩咐你。”
两名护卫闻言往正房看了一眼,并未多想,继续值守。
张秀花则打了个寒颤,急忙应了声“是”,大步跨上台阶。
刚一走进廊下,她一眼瞧见了苏荷额上鼓出的包,心知苏荷这是因为偷馒头而挨打了,怜惜问,“是不是很痛?”
又问:“她唤我究竟何事?”
苏荷没应她,只顾领着她往里走。
二人前后脚进入屋内,继而关上屋门。
张秀花刚在门前站定,便闻到一股浓浓的血腥味,抬眸看去,一眼望见了倒在血泊中的李姝丽。
她兀地顿住,伸手指着地上的人:“她……她……她……”
苏荷答得干脆,“死了。”
听到“死了”二字时,张秀花蓦地双腿发软,整个人都开始打颤。
她看向春兰,春兰正在缩着肩哭。
她又看向苏荷,苏荷虽面色平静,但从她下沉的眉眼里可猜到刚刚屋内发生了大事。
张秀花慌得连舌头与牙齿都不听使唤了:“荷荷,春……春兰,你……你们……”
“李姝丽要杀我们二人,所以我将她杀了。”苏荷语气从容。
张秀花惊惶无措,好不容易才稳住自己,“我……我去将门外的护卫引开,荷荷,春兰,你们赶紧逃。”她说着转身就要出屋。
苏荷一把拉住她:“姑姑,我们逃不掉的,届时官府四处缉拿,我们唯有被斩首一条路。”
张秀花落下泪来:“那该如何是好?”
“若姑姑愿意帮我们,还请姑姑瞒过门外的护卫,为我们取来麻袋、绳子,还有水,好将此地清理干净。”
“清理干净之后呢?”
“眼下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张秀花再次看了眼地上的尸体,踉跄了一下:“好,我……我现在便去找绳子、麻袋,对了,还有水,我就说……就说小姐要沐浴。”说完提脚出了屋。
不过片刻,张秀花便提来了几桶清水。
她将麻袋和绳子藏在水桶里,成功地瞒过了护卫。
她还去台阶下吩咐护卫:“小姐今日疲累得很,你们也不必在此守夜了,都回屋歇着去吧。”
两个护卫一个叫金安,一个叫金顺。
金安不解:“平时不都是苏姑娘来传话么,今日怎的变成张姑姑了?”
张秀花故作平静地压低声音:“苏姑娘今日挨打了,传不动话了,你们也知道小姐的脾气,莫要再多问了。”
金安金顺不疑有他,转身回了屋。
正房内,三人合力将李姝丽装进麻袋,用绳子扎紧,接着再用清水洗净染血的地砖,忙完已到半夜寅时。
春兰看着被捆成粽子的李姝丽,小声问:“这个……要怎么办?”
苏荷答:“抬去后山埋了。”
于是三人再次合力将李姝丽抬出屋子,抬往别院的后山。
后山的山道上,两名男子在夜色中相携而行。
一名男子身着黑衣,步履迟缓,俨然是受了伤。
另一名男子也伤得不轻,看似是黑衣男子的随从。
随从的语气期期艾艾:“头儿明知……明知是个陷阱,却还要单枪匹马地来。”
又说:“头儿可还挺得住?”
黑衣男子喘了口气:“你且少说两句,留些气力赶路。”
二人中埋伏受伤,一路被人追杀,偏偏沿途还满目荒凉饿殍遍野,导致二人已整整三日滴米未进了。
随从满腹委屈:“小人若是不说话,便要饿晕了过去。”
黑衣男子垂首,懒得再理他。
随从又问:“头儿难道不饿么?”
黑衣男子仍不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