翼翼问:“春兰昨夜……不是把该说的都说了么?”
他有些不耐烦:“我让你去,你便去。”
吴生后背一紧,再次应了声“是”。
两盏茶功夫,春兰被带到了前厅。
她同样一夜未眠,面色憔悴、眼皮红肿,进屋后看了眼首位上同样憔悴的男人,福身施了一礼,“不知姑爷还有什么话要问?”
谢无痕沉声开口:“你当真不知她去了何处?”
春兰摇头:“奴婢当真不知。”
“那就说说她的过往之事吧。”
“什……什么过往之事?”
“你与她在李家一同服侍李姝丽的事。”
春兰闻言兀地落下泪来。
那段过往艰辛而困苦,她不愿提、不想提,一旦重提,她好似又要落到那样的泥坑里。
吴生看不得她哭,她一哭,他也莫名难受。
他塞给她一条拭泪的巾子,小声安慰:“你别哭啊,有话好好说便是,头儿不会为难你的。”说完还心虚地瞟了一眼谢无痕。
谢无痕却面无表情,正等着春兰开腔。
春兰缓了缓,总算止住泪水,娓娓道来:“奴婢已与小姐认识六年有余,那会儿我们都还小,都还是李姝丽身边的婢女,李姝丽那个人……看似是个大家闺秀,实际却是心思歹毒手段残忍,动不动就对我们这些下人肆意辱骂,甚至动手殴打。”
她说着抬手指了指自己的脸:“奴婢脸上这道疤,便是李姝丽用簪子戳烂的。”
谢无痕沉声问:“李姝丽可否殴打过你家小姐?”
“这还用问么,李姝丽殴打小姐,乃是家常便饭。”春兰再次落下泪来,“李姝丽最喜欢揪住小姐的头发,狠狠往墙上撞小姐的头,直至撞得小姐满头鲜血踉跄倒地为止,有时撞得狠了,小姐接连几日也下不了床。”
谢无痕兀地握拳,咬紧了齿关。
他从未想过温婉娴静的她,竟是这样活过来的。
“未必你们……也不反抗?”他问。
春兰摇头,哽咽回:“小姐私下和奴婢说过,奴不可反主,否则便是死路一条,所以……我们只能硬生生扛着,直至那夜李姝丽要取我们性命时,我们才不得不……反抗。”
谢无痕沉默片刻,转而问:“你家小姐的父母呢?”
春兰垂首:“小姐自小便失去双亲,至于具体情况,小姐没说过,奴婢也没问过。”她自不能将小姐的事透露太多。
“她反杀李姝丽,却嫁给了办案的大理寺少卿,不怕吗?”
“小姐自然是怕的,只是,对于我们这些人而言,怕,有用吗?”
谢无痕再次沉默下来。
当日他从御前求得圣旨,满以为是在救她,却不想,她竟是战战兢兢如履薄冰般地嫁给他。
怪不得她曾坦言,嫁给他也并不比嫁给周平更圆满。
他胸间漫延着一股难言的苦涩,随即又问了几个问题,这便让吴生将春兰带回柴房。
片刻后吴生返回,“头儿,昨夜去西山调查的探子刚刚回来了。”
他问:“情况如何?”
吴生面露愤色:“收留李姝丽的那对老夫妻被杀了,且被扔进了屋后的地窖里,而在老夫妻尸首旁还发现了两名女子的尸骸,根据她们携带的文书初步认定,这两名女子乃是三房的表小姐张倩儿以及她的婢女冬叶。”
末了他又有些不解:“头儿你说张倩儿怎么也去了西山?”
谢无痕思量片刻,“很显然,李姝丽突然返回京城,与张倩儿脱不了干系。”又问:“现场可找到凶手的线索?”
吴生摇头:“据探子说,这凶手狡猾得很,将所有痕迹抹得干干净净,查不出丁点破绽。”
谢无痕冷下面色:“凶手是李姝丽无疑,她这是在杀人灭口。”
吴生不敢置信:“就李姝丽那个身板儿,竟还一杀四,看来春兰说得没错,这个人当真是心思歹毒手段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