娃娃的声音很快被淹没在街边的嘈杂声里。
苏荷一回到客栈,便吩咐张秀花收拾行李准备上夫子山。
谢无痕既然已将招贴贴到了这李庄,她自然不能在此久留,免得惹来嫌疑。
张秀花不解:“你这刚刚出门一趟,咋就突然急着要上山了?”
苏荷不想让她担心,胡诌了个借口:“我瞧这雨势一时半会儿停不了,这李庄又地势低洼,咱们早上山早安心。”
张秀花看了眼屋外的雨,“刚刚还停了的,这会儿又开始下了。”她叹了一声:“小姐说得也对,咱们万不能被滞留在这儿。”
两人收拾了一通,方亦成也很快租来了马车。
不到几盏茶功夫,三人便坐上马车离开。
马车驶过李庄,又行了一段不短的距离,停在了夫子山一处山脚。
山路陡峭,马车实在上不去,三人只得背着行李下车步行。
雨停了,遍地落叶满目苍翠。
上次来夫子山还是冬日,冰天雪地寒风凛烈,每一步都如临深渊。
这次来却是在秋日,空气里飘着一股淡淡的泥土与树木的清香,令人赏心悦目。
方亦成虽背着繁重的行李,却步伐稳健如履平地,还时不时在苏荷跃不过沟沟坎坎时伸手拉她一把。
至暮色时分,三人总算到达白今安居住的融洞。
那时白今安刚钓鱼回来,装鱼的竹篓都未来得及从肩上卸下。
他慈眉善目地笑了笑:“来得正是时候,老朽这便去准备晚饭。”
晚饭的主菜是鱼头汤。
配菜是小鱼炒河虾。
张秀花在帮忙烧火,方亦成在帮忙砍柴。
苏荷则蹲在白今安身侧帮忙洗鱼。
闲聊的功夫,她时不时要暗暗打量白今安一番。
这是一张酷似宫里皇帝的脸,酷似到就像她与李姝丽酷似的程度。
她心里直打鼓,莫非白今安也是塑骨人?亦或皇帝是塑骨人?
居于深山老林的白今安,又如何与宫里那位皇帝扯上关系呢?
一切都很玄妙,但一切都没有答案!
待吃过晚饭,白今安将她领至另一处融洞,穿过狭长的石径,来到了一扇石门前。
白今安扭动旁边的石柱,石门豁然洞开。
这是他的孙子白辰所居的融洞。
洞中仍是原来的样子,火把闪烁、泉水叮咚,石床上的白辰身着白袍,双眸紧闭。
白今安上前用湿巾给他擦拭脸庞,继而坐到他身侧,欣慰地舒了口气:“辰儿放心,你的病终是有救了。”
说着又看向苏荷:“多谢姑娘如约回来。”
摇曳的火光下,白今安的脸上浮起几许胜券在握的自得。
苏荷笑了笑,话里有话:“我体内还有前辈所下的噬心花之毒呢,好像也不能不回来。”
白今安也意味深长地笑了笑,“老朽当日也是情非得已,还望姑娘莫要怨怪。”
苏荷答得坦然:“事已至此,也没什么好怨怪的,只是不知前辈究竟何时为我彻底解毒,以及我何时为令孙供血?”
白今安从石床前起身,怜惜地看了孙儿一眼,“辰儿还有月余便可醒来,届时便是给他供血的最好时机。”
他说着从袖兜里掏出一个小木盒,“至于为姑娘解毒之事,老朽自是说到做到,这便是为姑娘备下的解药。”说着将小木盒递给苏荷。
苏荷接过木盒打开,里面赫然放着一枚药丸。
不对,不是一枚,而是半枚,“前辈这是何意?”
白今安抬手抚须,仍是那副慈眉善目的模样,“另外半枚解药将在姑娘完成供血之后再给。”
苏荷反问:“五年之后?”
白今安点头:“没错,五年之后。”
“倘若我在这五年里毒发呢?”
“有老朽在自可保姑娘无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