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竭力喊着:“救命、救命。”
又喊:“来人,旺儿、旺儿快来……”
又喊:“谢……谢无痕也不会放过你的……”
苏荷的语气漫不经心:“这里乃是偏僻的南岸,周大人就别白费力气求救了,至于谢无痕嘛,那也不是周大人该操心的事。”
她说着突然起身,继而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手中银针狠狠插进了周元泽的颅顶。
不过片刻,周元泽便口吐鲜血,歪着身子倒了下去。
倒地后还弹了弹,直至失去声息。
他终于死了!
空气兀地变得无比安静。
安静得她能听到船下的水声,还能听到自己踏实的呼吸声。
她垂眸看了眼周元泽的尸身,再脱下身上船娘的衣裙,随即转身走出了花船。
夜风透着寒意,吹得她的衣摆猎猎作响。
月朗星稀的天空犹如一只巨大的张大的嘴巴,随时要将这黑茫茫的大地吞入腹中。
她走下船头、走向河岸,仰头对着那只巨大的嘴巴长长舒了口气。
大仇得报,她感觉如释重负。
但在那如释重负里,她又感觉到了一种空洞与轻盈——一种生命不可承受的空洞与轻盈。
她好似失去支撑,也失去方向,整个人犹如虚脱了一般,要被这茫茫的黑暗所碾碎。
她在河岸上踉跄了一下,差点摔倒。
春兰远远地跑过来,一把扶住了她:“小姐,你没事吧?”
苏荷缓了缓:“我没事。”
春兰问:“周元泽死了没?”
苏荷疲惫地笑了笑:“死了。”
春兰松了口气,也笑了笑:“周家那名小厮也被我毒晕了。”
刚刚她守在外头便是为了对付那名小厮。
她用火折子点然了苏荷所给的香料,不过片刻,那名小厮便被香料所释放的烟雾放倒。
故尔在周元泽大声喊着“旺儿”时,岸边的旺儿早已无知无觉。
“春兰,我刚对周元泽说了许多话。”她语气里也带着疲惫。
春兰回:“小姐何必与那个恶人废话。”
“因为我高兴呀春兰。”
“小姐高兴,我便也高兴,姑姑也会高兴的。”
她“嗯”了一声,再次长舒一口气,“报完仇了,咱们也该回去了。”
春兰回,“好,咱们回去。”
二人相携着走过夜幕下松软的河滩,走到了笔直的马路上。
才在马路上行了丈余远,前方蓦地出现一列火把,远远看去,犹如一根橙色的细线。
春兰大惊:“小姐,那是不是周家人?”
苏荷安抚她:“别慌,再好生瞧瞧。”
二人伸着脖子细瞧,那列火把也在徐徐靠近。
从晃动的火光里,可隐约看到那群人身着相同的衣冠、腰挂相同的长刀。
苏荷心头一沉:“竟是大理寺的官兵。”
她记得谢无痕曾委婉透露过会去昌隆酒楼设伏,却没想到他竟也来到了这清水河南岸——没想到他竟追得她这样紧。
春兰闻言吓得双腿发软:“是不是姑爷也来了,万一……万一他看到咱们可……可怎么办?”
她说着还环顾一眼光秃秃的河滩:“这地儿连躲的地方也没有,小姐咱们该怎么办?”
苏荷一时也有些猝不及防:“这个谢无痕当真不好对付。”
她思量片刻,抬眸看向夜幕下的茫茫旷野,无掩体,无遮挡,确实是无处藏身。
旷野边缘虽散落着一些民房,但离她们太远了,俨然是躲避不及。
唯有马路边的一栋木屋可供栖身。
她知道那是一处茶铺,供路过的挑夫歇脚之用。
此时茶铺早已关门打烊,但屋内却泄出点点烛火。
她沉声回:“咱们去那栋木屋吧。”
当苏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