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兀地记起谢无痕最近在查茶艺师的事,于是试探问:“曾先生……没触犯梁国律法吧?”
她像是在问曾艺道,又像是在问谢无痕。
谢无痕目光微冷,嘴边却仍挂着笑意:“娘子不必多虑。”
苏荷这才应了声“是”,福了福身,款款走出了茶室。
屋外的雨小了,露台上的水洼倒映着阴沉的天空。
她跨过门廊,走下了楼梯,踏上马车前,她低声吩咐春兰:“记得向吴生打探姑爷和曾先生此次会面的消息。”
春兰小声应了声“是”。
茶室内。
谢无痕将苏荷倒的那盏茶水几口饮尽,细品后朗声开口,“曾先生的茶艺,果然是登峰造极啊。”
曾艺道神色淡淡:“少卿大人谬赞,曾某受之有愧。”
“曾先生就不必自谦了,否则,怎的连我家娘子也常来此与曾先生一道饮茶呢!”他说着提起茶壶又给自己倒了一盏茶。
曾艺道回:“曾某与少卿夫人因茶相识、因茶相交,曾某虽一介白衣,却比少卿夫人年长许多,向来视少卿夫人为子侄晚辈,曾某与少卿夫人虽偶尔一道下棋饮茶,却是上下相安、率礼从道,还望少卿大人勿要怪罪才好。”
这话里话外,皆在证明他与少卿夫人的清白。
谢无痕显得满不在乎:“本官可没有因此怪罪曾先生的意思。”
转而问:“曾先生不会以为,本官今日是专程来无事生非的吧?”
曾艺道淡淡笑了笑:“曾某不敢随意揣测少卿大人的来意。”
谢无痕放下手中把玩的棋子,面色肃穆了几分,直言问:“不知曾先生的茶道师从哪门哪派?”
曾艺道暗暗握拳,面上却是云淡风轻:“实不相瞒,曾某出身微末,命贱如蚁,哪还有余力拜入高门学茶,曾某这身茶艺不过是些野路子,东一榔头西一榔头地学,算不得哪门哪派。”
谢无痕又问:“即便东一榔头西一榔头,定也有师傅领进门吧?”
曾艺道回:“曾某拜过的师傅没有一百,也有数十了,他们皆是市井俗人,难登大雅之堂。”
谢无痕的语气意
味深长:“看来,曾先生乃自学成为大师啊!”
曾艺道垂首自谦:“少卿大人过誉了,曾某不过是个以茶道为营生的商贾,哪算得上什么大师。”
谢无痕再次端盏饮茶,似不经意问:“不知曾先生可识得茶艺大师曾无声?”
曾艺道闻言一顿:“曾无声?这不是西派茶艺的开山鼻祖么?”
“看来曾先生识得此人?”
“少卿大人高估曾某了,曾某若有幸识得西派大师,如今便也不会沦落到街头卖茶为生了。”
“你们倒是同姓同宗。”
“此乃曾某之幸也。”
谢无痕凝视他片刻,随即起身:“今日多有打扰,还望曾先生勿怪,往后若还有麻烦曾先生之处,还望曾先生配合。”
曾艺道也起身施礼,答非所问:“曾某一介白衣身无长物,唯对烹茶一事颇有些心得,少卿大人若想饮茶了,曾某随时恭候。”
谢无痕道了声“多谢”,提起长腿走出了茶室。
曾艺道看着他的背影,直至他消失在门廊一侧的楼梯口……
下楼时吴生问:“头儿觉得这曾艺道可不可疑?”
谢无痕回:“此人不简单,也极其狡猾,暂时先盯着。”
吴生善意提醒:“要不头儿回府后向……少夫人打听打听?”
他冷冷瞥他一眼:“你不说话,没人觉得你没舌头。”
吴生一哽,立即噤了声。
马车里,苏荷正与春兰闲聊,兀地见谢无痕入得车内。
春兰朝忙他施了一礼,转身退出车厢,与吴生挤到了前室的座位。
车内只剩了夫妻二人。
苏荷拿了块巾子替他擦干身上的湿气,“如此雨天还要办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