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荷答:“仇还未报完,咱们需要谢无痕更多的信任,故尔也需要表现得对他更好。”
张秀花恍然大悟,想了想:“要不,小姐常给姑爷煮一煮花露茶,再送去书房?”
春兰也随口附和:“对对对,再配上些糕点。”
苏荷却摇头:“不够。”
张秀花尴尬地笑了笑:“我男人死得早,这男女之事嘛,我实在也没摸出什么门道来,想不出什么好点子。”
春兰却目光一闪:“要不,小姐亲手给姑爷做双鞋,或是绣个香囊,让姑爷高兴高兴?”
苏荷仍是摇头:“太俗。”
一时大家都没了主意。
片刻后苏荷突然问:“姑姑以前不是会做纱灯么?”
“会倒是会,只是多年未做,手都生了。”
“没事,练一练便能重新熟练起来。”
张秀花不解:“小姐怎的突然提起这茬?”
苏荷微微一笑:“谢无痕曾特意为我准备过一场烟火,那我便为他准备一场灯会,你们觉得如何?”
二人齐声应:“好主意!”
苏荷随即差人去府外采购做灯的材料,并于当日让张秀花手把手教授纱灯手艺。
春兰也帮着打下手。
两日后,三人已在闲间里偷偷做好了数十盏纱灯。
这一日,谢无痕如往常那般下值回府,继而用晚膳、洗漱。
他正欲上榻歇息,苏荷却软声请求:“今夜月色正好,夫君可否能陪贫妾去一个地方?”
他疑惑:“这么晚了,娘子想去何处?”
她眸中带着几份神秘:“夫君去了就晓得了。”说完便拉着他出了春华院。
二人穿过院前的甬道,来到了府中的荷花池畔。
月色如水,晚风阵阵。
正值盛夏,池中荷花竞相开放,在莹莹夜色里散发出袅袅清香。
谢无痕看向池中的“悦心亭”。
平日里那亭台
空空荡荡罕无人迹,今日却是灯火辉煌光华夺目。
池水倒映着璀璨光华,犹如一幅绝世盛景。
他问:“莫非亭中有人?”
她却笑而不语,继续拉着他走向孤悬于池中的亭台。
亭中早已备好茶水与糕点。
数十盏纱灯错落有致地挂于四周亭柱上,盏盏辉煌、盏盏精巧。
纱灯的灯罩上还绘有不同图案,譬如新婚夜他们同饮合卺酒、譬如夜幕下他们仰望满天烟火、譬如甬道里他们手牵手并肩而行。
每幅画里皆是他和她——是他们的来时路,亦是他们共有的记忆。
谢无痕轻抚一盏盏纱灯,目光微微颤动,心头似有千言,脱口而出的却是:“这是娘子画的么?”
苏荷点头:“以前跟教习嬷嬷粗浅学过绘画。”
其实是儿时跟娘亲学的。
他说:“画得真好。”
又问:“娘子竟然还会做灯?”
她答:“跟姑姑现学现做的,还望夫君能喜欢。”
他绕着亭台抚过每一盏纱灯,直至停到最后一盏纱灯前。
这盏纱灯的灯罩上并没绘画,而是写着几行字:“一心一意,恩爱不疑,愿君心似吾心,不负相思意。”
遒劲有力的小楷,一字一句,句句有力。
是表白,亦是承诺。
是坚定的爱意,亦是不移的情志。
这无疑在他的脆弱处插入一根定海神针。
向来克己隐忍的男人禁不住情绪涌动,道了声:“我喜欢,多谢娘子。”说完伸手拉过她,将她紧紧拥进怀里。
这一刻的拥抱温柔而激烈。
令灯火颤动,令月光含羞。
他说:“愿一生相守,不负卿心。”他的声音也暗哑而温柔。
而他的肩头,她清丽的眉眼正悄然弯了起来……
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