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出来你也许不信,我其实是裴棣的未婚妻。”
“曾经是。”卢丹桃补了一句。
“但现在不是了,我现在是他的仇人。”
“仇人?”
“嗯嗯!”卢丹桃想点头又不敢,只得抬着下巴往后昂了昂:“那个崽种,为了上位,灭我卢家满门。幸亏我阿爹阿娘早有安排,将我送出京都。
可谁知道那个狗东西,连条后路都不给我,带着人死命追我,把我逼到崖边。
天那么黑路那么滑,他拼命追我拼命逃,结果一个不小心,我就摔了下去了。幸亏我平时求得神多自有神庇护,福大命大,掉进湖里捡回条命。
为了躲他,我逃到边境来。”
“才救了你。”她着重强调。
薛鹞垂眸,视线扫过怀中少女光洁的额间,她半昂着头,眉心那颗红痣毫无遮掩地暴露在他眼前。
杀她全家?
薛鹞嘴角牵起一丝讥诮,要不是认识她,他就真信了。
卢丹桃。
这个名字可谓响彻京都。
京兆府尹独女,因眉心长有红痣,儿时被送到道观当了几年仙童,他幼时还曾跪在垫上拜过她。
但她最出名的还要数当年对平远侯府二公子裴棣痴缠,整日追着他跑的事迹。
那种事单他见到的就不下数次。
上次听到她名字,还是半年前他被囚于鹰扬卫地牢,裴棣那狗贼特意到他面前炫耀,说靖国公府的忌日,将会是他的大喜之日。
本该稳呆京都的裴家未来新妇,如今却出现在千里之外的寿州,还口口声声说救了他……
卢丹桃等了一会都不见身后人回应,她决定乘胜追击:“我知道你现在很紧张,但是……”
“你不要冲动,我是个好人。”
“不然也不会把你从乱葬岗背回来还找了大夫,是不是?”
“如果可以,我希望……你能先把刀放下。”
“嗤。”身后传来一声冷笑,“编得不错。”
感受到冰冷的刃口往自己喉咙又压深了一点,卢丹桃忍不住翻了翻白眼。
现在的男主是不是都不太正常。
她都说真话了,他居然还继续用力。
“编得不错?我……”卢丹桃反驳的话到嘴边,又被颈间的冰凉逼了回去。
迂回为上,迂回为上,不要刺激他。
她脑子疯转,突然灵机一闪,想起大一暑假她误入的保险训练营,那个老师怎么说来着,要针对用户痛点,进行针对性的输出方案。
她垂眼盯着横在自己肩上的冷白手臂。
“是他伤的你吧?”
感受到手上匕首一顿,她心里心中暗喜:yes!保险大法有用!
“你恨他吧?想报仇吧?”
薛鹞怎么会不想报仇。
裴棣那狗贼,三年前与皇帝合谋炮制靖国公叛国案。
短短几日,皇后长姐自缢宫中,靖国公府满门抄斩,世子哥哥连同薛家军葬身西北边境。
而他,被裴棣囚禁在鹰扬卫地牢三年,每日每夜变着法子戏耍折磨,就为了从他这撬出薛家军残部的下落。
一个多月前,他在饭菜中发现一张字条,详述逃脱之法,并指示他逃往寿州,残部将在这静待他的到来。
当时他便疑心,是否又是裴棣的设下圈套,像以往一样,搭一个戏台,看着他在戏台上作困兽之斗。
但转念之间,他仍决定冒险一搏。只要离开了地牢,他便有一线机遇。
所以他依着纸条上的法子逃出地牢,简单易容后找了个车队,一路西行来到寿州。
谁知半路卷入了山贼劫车案,混乱中他不知被谁捅了一刀,重伤倒地,意识模糊之际,只觉被人用草席随意一卷,抛了出去。
待他醒来后,便在此处,还见到了卢丹桃。
如今想来,那纸条想必也是裴棣的手笔,诱他来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