护不了一世。
一开始,他觉得她的接近有几分刻意,可随着逐日的相处,宋蝉似乎不是他最初想象的那般心机深重之人,反而总透出些不涉深世的纯善。
或许是他想岔了呢?万一她的目的和他不谋而合呢。
“三日后便是焰火节,我本已安排好了车马。会在后街拐角处等待表妹。只是今日见表妹还有些虚弱,我倒是有些不忍心再拉着表妹出去了。”
陆沣的话只透了一半,显然是在试探。
宋蝉回过神来,也并没有直接回答他去或是不去,只是敏锐捕捉到了他话中的等待二字。
她原以为陆沣上次的邀约,是要带着她与府中姐妹同去,可听他的语气,似乎这竟是一场只有他们二人单独的相约。
于是轻声问道:“表哥这话是什么意思?”
陆沣神色坦然,并无任何戏趣之意。
“几个妹妹先前都与其他府的小姐约好了同去,家中几个兄弟也有事儿,若是表妹愿意,可以与我同行。”
陆沣几乎不遮掩他的用心,况且对于宋蝉这样的人,他也不必过于谨慎。
宋蝉一时有些怔住,不觉脸也浮上一片绯红。
“只是……”
焰火节庆既是府内其余小娘子都同去,若是被陆泠等人瞧见,自有说不完的后话要处理了。
“我已准备好了两副面具,表妹无需多虑。”
陆沣的话笃定而又坚决,语气却不似陆湛那般强硬,反而让宋蝉觉得他的思虑极为周全可靠。
何况这些日子她的心绪太过沉重,也需要这一场焰火来抚平,给日子一些新的盼头。
“好。”宋蝉颔首应下。
夜风拂弄,两人的衣袂覆盖交叠,身影重叠,贴得极紧,远远望去,仿佛一对亲密厮.磨的爱侣。
陆湛便站在他们身后的林影里,望见的便是这样一副情形。
他深邃沉黑的双眼无甚情绪,没有波澜。
陆沣与宋蝉逐日亲近起来,若是换做往日,他理应感到欣喜。
只是不知为何,此刻他心里竟感到莫名烦躁。
许是那夜心中燥火尚未平息,才会生出这诸多不合宜的思绪。
*
夜色深重,赵小娘正与赵婉在屋里说着话,忽然门外传来声响,随后便见到陆沛跌跌撞撞地闯进来。
赵小娘端了烛灯迎上门前,借着烛光仔细一瞧,不免高声惊呼起来:“我的儿,你这是怎么了!”
只见陆沛脸上乌青一片,红肿的眼睛只能勉强眯起一条缝,看得人触目惊心。
陆沛紧攥着赵小娘的袖子,开口就带了哭腔:“娘!”
陆沛用袖口擦了擦流出来的清鼻涕,半晌缓过劲儿了这才抽抽泣泣开口:“也不知儿子究竟得罪了谁!竟要挨这么一顿打!”
赵小娘只看一眼,便明白了此事是谁的动作。
她一向宠爱陆沛这个独子,甚至到了溺爱的程度,哪里见过陆沛受这种委屈?
一时心里既是心疼,又有气愤,恨不得将那下手的人千刀万剐才好。
赵小娘轻哼一声,拉着陆沛坐下:“不是你得罪了,恐怕是有人记恨上我们了。”
赵小娘意味深长地睇了赵婉一眼,赵婉也是暗暗咬牙。
下人刚好递来了冰手帕,陆沛拉过来紧忙敷了敷脸。
“到底是谁做的,实在是胆大包天!我这张俊脸多少小娘子喜欢,若是毁了可怎么办才好。阿娘,这荒唐事必须今晚就告诉父亲,好让父亲替我做主!”
陆沛越说越激动,甚至站起身来叫嚷,赵小娘一看这架势,害怕动静闹大,连忙拉着人坐下。
“万万不可。”
赵氏心里思忖着,这事儿必是陆湛做的,定是记恨着上次她们在国公爷面前逼着他纳侧室的事。
只是没想到,那天她们还只是蜻蜓点水的在公爷面前提了一嘴,今夜就引出了这么大的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