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走动,可是谁能抱住鬼呢?
她想不通,确信的是,身后的惊叹与怒斥都远去了,哗啦哗啦的声音变得更清晰。
冰凉的水滴落在脸上,持续不断,是在下雨吗?她都变成鬼了,为何还躲不过一场雨?
雨势渐密,雨水积聚在脸上,汇成一条肆意流淌的河,让她都有些无法呼吸了。
鬼也需要呼吸吗?鬼还有身体吗?倘若没有,那个人是如何抱住她呢?
大雨把周身衣裳都淋湿了,她想不起死前穿着什么衣裳,也想不起死前发生了什么。现在,这套又湿又重的衣裳裹在身上,让她呼吸更不顺畅。
她很难受,能感知外界但不能控制自己行动,看也看不见,话也说不出口。
她全身上下没法自由活动,头上还顶着一件重物。下颌到颈侧那片区域还有什么东西贴着她,一路上一刻也没有松开过。
然后雨停了,雨声却还在不远处。
奚华看不到自己身在何处,颈侧触感消失了,头上沉甸甸的的饰物被那人摘下,头发上、脸颊上的雨水都被擦干。终于轮到了又湿又重的衣裳,一层一层被他扯开扔下。许是它的款式过于厚重复杂,她等了许久,才从层层叠叠的束缚中得到解脱。
最后只余一层轻薄的里衣还拢在身上,她怕冷,不能再少了。瘦削的身子很快又被抱住,但那个人的怀抱也是冷的,和她一样,他在轻轻颤抖。
脖子上那种触感又来了,从轻蹭渐至吮/舔,激起一小片热意向周身蔓延。
她都已经死了,是什么人疯了,竟这样对她?他到底是在做什么?连鬼都不放过。
奚华迷迷糊糊,忽然把方才听到的话连起来了,“天师不会流泪,为何要亲她”。
亲吻的感觉在脑子里炸开,她在黑暗中无法理解的疯狂举动,一下子变得明晰具体起来。
她蓦地睁眼,一把将埋在她肩头的脑袋推开,果不其然,见到一张熟悉又陌生的脸。
宁昉怔然片刻,眼中闪过一线粲然光彩,很快,又垂首朝她靠过来。
“啪”的一声,脆响惊彻昏沉沉的寝殿。
奚华被这声音一惊,陷入短暂的茫然。
她举目四望,看了好一会儿,认出此地是空置许久的月蘅殿。
直到目光回转,瞧见他左侧脸颊上一道绯红的印记,她才惊觉自己竟扇了他一巴掌!
那艳丽的红印很快被覆盖了,她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右手被他捉住,贴回他侧脸上。
他非但不气不恼,反而很享受似的,轻轻拢住她行凶的手,仿佛在热腾腾的面颊上敷了一片清凉柔软的花。
她的手夹在他侧脸和手掌之间,掌心像是触碰到一丛火焰。她想避开,然而指尖微微一动,就被他牢牢摁住。
奚华安静盯着他的脸,盯着他压在她手背上的手,盯着他向下回落的里衣袖口,盯着他裸/露在外的修长手腕,想看他何时才开口说话。
他始终一言不发,亦是目不转睛地凝视着她。
静默数息之后,奚华倏而抽出右手,扣住他腕上的玉镯,质问脱口而出:“你还想骗我到什么时候?”
没有得到答案,尾音被吻掐断了。
因她正开口说话,唇间缝隙恰好被对方侵入,他轻易找准方位,贴得严丝合缝。
起初力度并不重,比起她刚才扇下的一巴掌,他的动作十分温柔,讨好一般在她唇上碰几下,停一下,等待她回应他。
奚华只想推开他,双手掐住他肩膀,还没用力,他忽然朝前靠得更近,把她两只胳膊卡在彼此之间不得动弹。
她偏头欲躲,脸颊被他单手捧回来,后颈被托住,和风细雨的吻不复存在,讨好变成了索取。
她想站起来躲开,才发现自己被横抱坐在他腿上,绷直了脚尖也挨不到地面,摇摇晃晃消耗的体力更多。
她想说话,吚吚呜呜说不清楚,想抢回唇舌的控制权,于是狠狠咬了他一口。
血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