帮我跟你舅舅说,她的小狗想他了,很想很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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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都快黑了,道观前却一点李序州的身影都没有,云浓在桌案前急得团团转。

“小阿郎,这几日大皇子他老是被留堂,每次下课的时间都不定,他说已然熟悉了这段路,不用我去接,我这才今天没去……”云浓担忧地往门外看了一眼,“要不要让表小姐带着庙里的姑子,大家打着火一起出去找啊。”

周思仪刚想起身,李序州就如同一个小炮仗一般抱着一团白色不明物体闯了进来。

“舅舅,云浓,不用去找我了!我回来啦。”

说罢李序州救将这团白毛一股脑儿地塞进了周思仪的怀里,“舅舅,这是给你的。”

周思仪借着烛光定睛一瞧,却发现那白团子扑在她身上,尾巴旋转得快要升天了。

“序宝,宝儿,你是怎么到信州来的!”

李序州有些心虚地垂下了头,周思仪已然知晓了个大概,“圣人的人找到你了,是不是?”

李序州摇了摇头,“找我的,正是我二叔他本人。”

周思仪抱着小狗的手腕有些颤抖了,“他……多久来拿人?”

李序州摇了摇头,“我觉得二叔他……没那么强硬……他今日给我小狗的时候,语气近乎是哀求。”

李羡意还能求人,周思仪下意识地不敢置信,“他说什么了。”

“二叔说,小狗他很想你。”

周思仪听到这话,竟然饭也不吃了,放下筷子就抱着那白团子回房间了。

小狗他很想你,究竟是狗儿想她,还是狗男人想她。

李羡意手底下养了那么多来无影去无踪的枭卫,明明稍微跟着李序州一查,就能将她缉拿回了长安,他隐忍不发,到底是在蔫坏些什么呢。

过了一会儿,李序州的小脑袋瓜便凑到了她的边上,“舅舅,他们都说你是因为害怕才不吃饭的,可我知道不是,舅舅不怕我二叔,舅舅看着二叔的眼神总是亮亮的。”

“序州,皇宫之中,流言纷扰,你告诉舅舅,我与你二叔之间的事,你知道了多少吗?”

李序州梗着个小脑袋道,“我知道舅舅是女扮男装的女子,可是我喊舅舅喊惯,一时让我喊小姨,我改不了口,我还知道,二叔很爱舅舅,爱到,他们都说二叔为舅舅疯魔,他们说舅舅不识趣,圣人长相俊美又深情专一,舅舅不从他是——”

周思仪帮这个小不点补完了他欲言又止的话,“是不识抬举,是欲擒故纵,是惺惺作态。”

李序州坐上床塌,只搭了了一个被角,“可是我相信舅舅,我觉得事情肯定不是这样的。”

周思仪对着李序州坦诚道,“从前我很爱李羡意,我如同全天下所有应举的书生一般,渴求圣明君主,你的二叔虽然背负着杀兄逼父这样的丑闻,但在他钧陶之下,吏治还算清明,百姓还算安居,仓廪还算富足,就算我为太史令,他这种大逆不道的人,我都要称这一朝是盛世,你二叔是明君圣主。”

“可是后面我开始犹疑了序州,我读汉家青史累累,浩如烟海,竟无一人是明君圣主,就连唐太宗李世民,还不是错杀了张蕰古,死刑三覆奏如何,死刑五覆奏又何如,圣人的铡刀之下,焉知没有冤魂?我追随的圣明君主当真圣明吗,当真没有昏聩的那一天吗?”

李序州目光澄澈地看向周思仪,他用清亮的童声对着周思仪道,“舅舅,你记得我们在随胡商行船时你问的话吗,我想回到权力的漩涡之中,我们回去吧,我想做皇帝,我想做舅舅心目中的圣明君主。”

周思仪紧紧地抱住李序州,她第一次没有出声阻止李序州大逆不道的话,“序州,你要记住,这世上的每一个昏君,都曾励精图治过。如果你有幸荣登大宝,每一次你想荒淫堕落,想悠游取乐,想以天下人之力供你一己之私,你一定要想起,在扬州城中,你答应过舅舅的话。”

李序州重重地点了点头。

得到了他的许诺后,周思仪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