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自然是闷,可比起闷,我更怕砍头啊公主。”

李羡羽将周思仪平日里所穿的翻领胡服往身上笔划了一二,在信州时,她还和周思仪一般高,如今她就跟小树苗似得日日都在长个子,周思仪都赶不上她了。

“周文致,你怎么……不长个子啊,我回长安时你便这样高,怎么现在几个月过去了,你还是这么高。”

周思仪想了想李羡羽那跟黑影一般罩在他身上的哥哥,他们李家人是比其他人窜得快些,“公主,我已经行过冠礼了,日后怕是再也不会长个子了……”

李羡羽叹了一口气,“幸好你在婚前告诉了我你是女子……不然我日后带着个矮冬瓜驸马出门,肯定会被京城的那些贵女们笑话的。”

周思仪沉默片刻,她就当李羡羽是夸她短小精悍了。

——

平康坊人流如织,肩连肩,脚碰脚;烛轮辉映,火吐焰,焰吞火。

十里香风熏得人骨酥腿软,九重艳色看得人目不暇接。

周思仪才带着李羡羽踏入平康坊的大门,那南曲假母便展开绢子道,“周大人好久未来了,真叫我们姑娘好等,可要我们房中的姑娘将酒水先替周大人醒上?”

周思仪赶紧低下头,默不作声,她的阿爷为了教人看不出她女子的身份,除了对她的仪态步履训练之外,还时常给她些银子让她多出入出入青楼酒肆。

她若是青云直上,旁人只会说他“书生风流”;若是官路险阻,只要回归家庭,旁人也只会赞他“浪子回头”。

周思仪听到老爹这一番话时,只觉得这世道当真是对女子不公,对男子格外宽容。

“周文致,你不是和我说,你连平康坊的大门往哪里开都不知道吗?”李羡羽咬着牙揪起她的耳朵道,“怎么还存了酒?这假母一眼就认出了你!”

“痛痛痛痛!”周思仪捂着耳朵道,“公主你知道的,臣就算在平康坊想做些什么,也没有作案工具啊!”

假母看着被揪着耳朵的周思仪,瞬间了然,这是周大人未过门的妻子,周大人显然是惧内啊。

她甚为惋惜将来就要失去周思仪这位简直堪称完美的客人,这平康坊中的客人,总有那么一两个有些怪癖的,可偏偏非富即贵,让她很是头疼。

唯有这位周大人——他的怪癖竟然是救风尘。

周大人从不对教坊中人动手动脚,也不会动辄打骂,更不会玩些闻所未闻的新花样,但若是这女子身世凄苦,只需要在周大人面前哭上一哭,周大人定会花钱为她赎身。

简直就是个只出不进的平康坊活貔貅啊,她绝不允许自己的活貔貅在自己的地界上受苦。

那假母摆起面对每一个来教坊司拿人的原配的微笑,捏着帕子上前对着那蛮横的女子解释道,“周大人其实来我们教坊都只喝酒的,连姑娘的手他都不会拉上一拉的。”

正在此时,一个熟悉地声音从他们二人身后响起,听得周思仪心惊肉跳,“妹妹,你是信他来教坊只是喝酒,还是信我们李家人不造反?”

第35章 风月地

周思仪看了看好似面色如常,实则手上的青筋都要迸出来的李羡意。

她赶忙上前请罪悄声道,“圣人,臣只是带公主来平康坊看一康,臣什么都没有做,臣立马将公主送回皇宫。”

李羡意咬牙切齿道,“周大人你真是个好样的,对这花柳繁华之地如此熟悉,竟然还有酒存在这里啊。”

李羡羽看着哥哥如此生气,忙躲到周思仪身后,又见他竟然只训斥了周思仪一人,忙道,“是啊,周大人你怎么能这样的,我哥哥很生气,后果很严重!”

“还有你,”李羡意如小鸡崽子一般将躲在周思仪身后的李羡羽给提溜出来,“你别以为我不知道是你逼他带你来的,一天天不学好,才及笄就来平康坊票男人?”

“我票男人怎么了?”李羡羽却梗着脑袋道,“我堂堂大梁公主,我没有在婚前养男宠纳男妾已经很给我未来的驸马面子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