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思仪望了望跟在后面,平时闹得跟小兔子似得李羡羽仍旧一言不发。
周思仪对着方听白眨了眨眼睛,他这才上前道,“山君怎么了,还是没缓过神来吗,那日文致是为了查洛县贪腐一事,不得已而为之……你莫要生气了,我和文致昨夜还说,要将此事尽快办妥,万不能误了你五月初五的及笄礼。”
“我才不会信你们这些男人的鬼话,我出生的时候我阿爷也对我阿娘温声细语,可等他借着我阿娘娘家的势力登基之后呢。”
李羡羽隔着方听白狠瞪着周思仪,“我阿爷的妃子一个又一个往宫中抬去,这个是为了笼络文臣、那个是为了安抚武将,话说的好听,实际上,还不是为了你们男人裆下的那二两肉!”
方听白认同地点了点头,没想到李羡羽这样小就将这世间真理看得如此透彻,日后也不用担心他这表妹被其他男人蒙骗了。
“表哥!你还点头,你也觉得文致他当真是和我阿爷一样的人吗?”李羡羽吸了吸鼻子,已经哭得泪流满面,“我要告诉哥哥,将你们这些负心汉全都流三千里!”
方听白正想耐着性子和李羡羽解释,梁律中没有一条写明了负心汉要流三千里。
忽而只闻几声怒喝,堤坝一侧冲下来几十名手提屠刀、腰挂斧头的男子,他们皆头戴旧巾,巾上也尽是泥点,面目狰狞可怖,从山坡自上而下向他们袭来。
周思仪早有意料,那草丛中瞬时就钻出几个和她身形相似,服饰相同的男子,往四面八方赶去,让这些“山匪”摸不着头脑。
她在桥洞中蹲了半个时辰,桥上人流奔腾,她的心也跳得仿如桥上的脚步声一般快。
方听白手提陌刀总算找到了蹲在石头上吓得浑身哆嗦的周思仪,他一把将周思仪拦入怀中,“文致,幸好你没事。”
方听白轻抚了抚周思仪的后背,“裴大人带着兰溪城的士兵已然到了,这些匪徒已经被制服了。”
“他们山上还有窝点,我们赶紧和裴大人带人上山,”周思仪忽而发现不见李羡羽的身影,她紧张道,“公主呢,我不是让你死死跟着她吗?”
“公主说她饿了,要回去找云浓吃饭……”方听白认真地向她点了点头,“我担心你,我不能不来。”
周思仪长叹一口气,“公主身边有枭卫跟着,想必也不会出什么大事。”
她这句不会出什么大事话音刚落,便被身后的随从打断,“周大人,云浓姑娘和山君姑娘被山匪绑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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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羡羽此时发髻已然松散,脸上也沾了泥浆,她的手被人反剪绑在身后,一副狼狈至极的模样。
她一脚将已然被迷晕了的云浓踹醒,“都怪你这个死丫头,你若不是轻信于他人,我们至于如今被绑走吗?”
云浓昏昏沉沉地从那马车的木板上抬起头,她压着声音道,“那人和我说,小阿郎被山匪绑了,我如何能不担心。”
“我不是和你说了,我已然让我身边的护卫去寻他了。”
云浓吸了吸鼻子,委屈道,“那你既然知道这里面有诈,你还跟着我做什么。”
“我不过是担心你走了,回长安这一路没人做饭罢了,”李羡羽叹气道,“如今也就只能指望着文致能来救我们了。”
云浓吐了吐舌头,“我是死丫头,那你是什么,你是大馋丫头!”
这马车颠簸无比,一路往山上行去,车外擒拿他们二人的匪徒见她们俩不过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还在车中互相埋怨,更加放下了戒备。
那络腮胡的男子,猛灌了自己两口清水,对着另一刀疤脸的男子道,“马大人让我们绑这两个女人有什么用,从长安来的大人真的还能在乎两个妾室的性命吗?”
刀疤脸满嘴土话,往地上狠啐了一口,“能保马宏远这厮的人都一命呜呼了,我们跟着他早晚要没命,还不如将这两个女的卖了,拿上一大笔银子去别处快活!”
络腮胡梗着脑袋道,“我的妻女都在洛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