孝,未在京畿,”周思仪顿了片刻,解释道,“臣已然快三年未见,只能照着记忆描摹一二……”
“这画竟是周卿你所作?”李羡意想起昨夜之事,他心中竟有几分负罪感,“你若是画得不好,朕是不是该如汉元帝杀毛延寿(1)般杀了周卿?”
“圣人,信州来信,只说表妹如今长得与臣有几分像,”周思仪跪在李羡意身旁昂起头道,“圣人看了臣便知道表妹是何模样,莫要杀臣。”
李羡意垂下头将周思仪的脸庞瞧了个真切,杏眼桃腮,颊抱芙蓉,京中女子好画愁眉、作啼妆,可他的周卿生来便是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
“朕不过吓吓你,怎么就要哭了呢?”
周思仪撅嘴道,“臣长得一贯比较苦相。”
李羡意拿起一只手,轻捏着周思仪颊边的软肉,他违心道,“你那表妹若是长得与你相像,定然是无盐丑妇。”
周思仪低声嘀咕道,“若臣貌丑,为何公主痴心于臣?”
“你倒是恬不知耻,那是因为我妹妹眼光不好。”
周思仪拨弄拨弄自己鬓边的碎发,她笑道,“圣人,非臣自耀,臣桃花向来不错,京中贵女都眼光不好吗?”
在周思仪看来,李羡意说她貌丑,定然是嫉妒她长得清俊纤秀,惹京中贵女喜欢,他自己却日日只能与军营中粗鄙的汉子打马球取乐。
周思仪颇有些自傲,她又拱手道,”圣人亦长得俊秀非常,只要照臣说得做,圣人定能如臣一般……美人在侧。”
“首先,这长安城中贵女,都喜欢能诵诗填词、文江学海的男子,”周思仪笑道,“臣为圣人代笔几首诗,日后与妃嫔媵嫱在月下吟来,也是一桩美谈。”
此时李羡意正岔开腿坐在龙榻上,他面色一僵。
周思仪跪坐在地,上前挪了挪脚步后道,“圣人虽说是天子,莫高莫尊,但面对女子,也不可摆架子,做轻浮状,否则她就算畏于强权,不可反抗,也不会真心实意的喜欢。”
周思仪见李羡意正用一种玩味的眼神看着她,只以为他对她的招桃花之术颇有兴趣,便干脆以手捧脸,眼睛亮闪闪地向他掰扯道,“最重要的是要干净整齐,京中男子都以须髯为美,实则女子却对此不以为然——臣日日都会为自己剃须。”
说罢她还摸了摸自己不存在的胡茬,心道自己真是体贴入微、心细如发,解决圣人的终生大事后,她不日便要青云直上了。
“原来在周卿心中——”李羡意这才知道人在极度生气之时原来是会发笑的,“朕学识浅陋,自大轻浮,还不爱干净?”
周思仪忙摇头道,“臣未有此意……”
“朕告诉你,朕能文能武、更从未用权势逼迫妇人,”李羡意深吸一口气后道,“最重要的是,朕日日都沐浴焚香,朕很爱干净!”
“臣明白。”周思仪点头如捣蒜,知道自己这是又拍圣人马屁拍到马腿上了。
“出去,朕午后要小憩片刻。”
周思仪告退后,李羡意躺在那壶门榻上睡意全消,他摸了摸自己的心口,周卿说他桃花向来不错,为何他这里,会莫名酸楚呢?
——
天色未明,晓雾将歇,李羡意只带拔舌一人,轻装简行、驰马奔走,终至九重山、天魁道。
九重山山林险峻,马犹放蹶;天魁道道长登天,猿猱愁攀。
拔舌拜手道,“圣人,此地山险地僻,恐有猛兽出没,臣先探过路后,圣人再行如何?”
“这山中只偶有鼯鼪筑穴,不足为惧。”
拔舌诧异道,“圣人如何得知,还是小心为上。”
“说出来你可能不信,我曾在这里沉睡十八年。”
李梁皇室皇陵以山而建,帝王傍山为枕,九重山、天魁道,便是上一世他死后所葬之处。
李羡意以步为尺,很快便找到了他的主墓室所在之所,再往东两步,本该是后妃陪葬墓穴,他的周卿便在这里与他抵足而眠多年。
他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