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她有想过拒绝不去,但是思及那日秋猎的温泉宴,裴文宁都拒之不得,自己更是背不得不给皇家颜面的罪名。
林辛儿带着白月澄走了很远一段路,然后才到了武丛筠的昭华宫,刚迈步进去便感到热气袭来,抬头发现正冬日一树的桃花却开的漂亮。
武丛筠倚在雕金软榻上,手上碾碎着新摘的桃花,听见行礼声漫不经心的瞥眼看过来。
她一直没说起身,白月澄不敢动弹。
武丛筠的视线慢悠悠的扫过白月澄全身,“小七,听闻有方子说人的内脏最有利于桃树开花?”
“回殿下,是人血。取少女最新鲜的血液浇灌,濒死的桃树也能开出花来。”
白月澄打了个冷颤,上来就要她的命吗?那她可等不到裴文宁回来。
但是武丛筠怎么可以如此嚣张?为了杀自己便什么都不顾了?大家可都知道是她把自己喊到她的宫中来。思及此白月澄稍微冷静了一下,武丛筠虽疯,但是应当觉得自己不配和她同归于尽,要干掉自己也会悄摸摸的来。
“白小姐,都说你对裴文宁一腔衷心,为了爱她愿意做任何事情——”
白月澄低着头不敢接话,可不是任何事情,比如要她死就肯定不可以。
迟迟等不到白月澄发言,武丛筠阴冷着声音反问道,“难道不是吗?”
“是又不是。”白月澄绞尽脑汁,“若是伤害我自己的事情,瑾之肯定不愿意。”
“那你呢?你愿意吗?”
“身体发肤受之父母,民女不能做这样的事情。”
“哼。”武丛筠冷哼一声,“可是我愿意呢。”
“如果文宁需要,我可以为她做任何事情。”
白月澄低头不言,难道武丛筠喊自己过来只是为了告诉自己她爱裴文宁比自己爱裴文宁厉害?
当然不是。武丛筠心中冷笑,眼神也狠厉起来。如果不是想要弄死她却不能,白月澄这辈子都没有办法活着走进自己的宫中。可是谁让她好本事,让裴文宁为她上了心。
“国礼是一国之礼中最重要的部分,本是你这等平民不能接触的东西,但是谁让你好运,本皇女也心善,愿意教你一二。”武丛筠从位置上起来,“来,你先行一遍祭祀跪拜礼,若有一丝不当,跪一个时辰再去补学。”
“回三皇女,民女还未开始学习祭祀跪拜礼,这是今日要学习的课程。”
“啧。”武丛筠轻啧一声,“辛儿,你教她一遍。”
林辛儿走过来,然后行了一个五体投地的大礼,行完武丛筠的视线转到白月澄身上。
白月澄屏息凝神,依着方才看到的礼法,跪下、匍匐、行礼,动作一丝不苟。
“不够虔诚。”武丛筠挑剔,“头要贴上地面,身体要压低。”
白月澄再行一遍。
“还是不行,你跪下的如此之慢,毫无仪态可言。”
白月澄只得再次跪下,礼节一遍一遍做,膝盖已被石砖硌得发麻。可不论她如何谨慎,武丛筠都能挑出新的瑕疵。
“姿势不正。”
“眼神飘忽。”
“手势轻浮。”
一连十余次,皆被喝斥。
“真是不可教也。”武丛筠语气悠悠似猫玩弄老鼠的戏谑,“既然如此,你便在此跪着反思。什么时候觉得能做到本宫满意,什么时候再起来。”
白月澄双膝酸痛,连续的起落让她胸口闷滞。她强忍着支撑,不过一会儿额间冷汗便涔涔而下。
不能继续跪下去了,她必须得做点什么。
“殿下……”她低低唤了一声,声音发颤,“我要晕倒了。”
武丛筠眯起眼,打量着白月澄:“苦肉计?在我面前没用。”
白月澄勉力抬起头,让武丛筠看到她苍白的脸色:“民女身体孱弱,若真在殿下宫中昏厥,传到裴大人耳中……怕是会让裴大人会误会殿下,于你们的情谊有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