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们师徒俩一唱一和,萧忘情依旧面不改色:“徵儿,说话要讲证据。”
谢清徵道:“要证据啊,那你把你的首席大弟子水烟喊过来,让水烟揭下面纱给我们看看,她堂堂一个前苗疆圣女,屈尊拜你为师,想必心中也很不是滋味啊。”
她明知水烟和萧忘情的师徒身份必然是假,但她还是忍不住要调侃一下。
萧忘情道:“我说了,没做过的事,我无须自证清白。”
谢清徵有些被气到,来回飘了几步,道:“你要我提供证据,我要你把水烟喊来,你又不肯。掌门,这是你第二次不愿意自证清白了。说实话,恶诅是你下的,还是檀鸢下的,没什么区别,反正你们两个都是为了一己私利陷害朋友利用朋友的叛徒!裴副掌门这么多年来,替你承受了一切痛苦,你实在亏欠她太多了!”
她又看向裴疏雪:“裴副掌门,你看人的眼光实在不怎么样,你愿意替萧忘情揽下一切罪责,甚至,为了保她一命……”
她不愿在众人面前说裴疏雪下跪求饶一事,斟酌了一下言辞,道:“你为她做了那么多,她却不敢承认自己做过的一切!”
“还不如我娘亲呢!我娘亲当年误入歧途,修炼了邪术,至少大大方方地承认自己就是有私欲,就是不想死,就是想活,她也大大方方与正道决裂,将我掳走,想利用我夺舍重生,承受人人喊打的下场,最后,也因为利用邪术复活了我,害我不能重返轮回,因而心生愧疚,让我亲手杀了她,她自毁元神,魂飞魄散。”
其实,当年谢浮筠让她亲手杀她,除了愧疚,也是因为要藏一缕残魂在她体内。但这种话,这个时候,咳……可以不必挑明。
“萧忘情这般懦弱虚伪,做了坏事,还要你为她矫饰罪过。裴副掌门,你到底看上她什么了啊?”
萧忘情沉声道:“谢清徵,你若有冤屈,大大方方陈述,不要东攀西扯。”
这是她第一次连名带姓地喊谢清徵。
这么多年来,谢清徵第一次听见她这么喊自己。
她“受宠若惊”片刻,故作惊讶道:“你利用我们各自的软肋,威胁对付算计我们,我拿捏一下你的软肋怎么了?你懂得心疼怜惜她,难道当年就不能理解我心疼怜惜我妻……我师尊的心情吗?”
萧忘情面沉似水:“今日我们正道的人愿意耐心站在这里,听你们申诉冤屈,只不过是因为你们都曾是正道中人,所以我愿意给你们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解释的机会,岂料,你们只会东攀西扯,真是太让我失望了。”
拿她和谢浮筠比较,大抵是触了她的逆鳞……谢清徵看着她,不甘示弱道:“你这般有恃无恐,只不过是因为,不管今日我们掌握了多少确凿证据,正道的这些修士当年随你攻打天枢宗,就已经站在了谢宗主的对立面,无论真相如何,今日,他们只能与你站在同一条船上,拥护你。”
谢幽客摩挲着玉扳指,沉吟良久,开口道:“萧忘情,你真是长了一条好舌头,颠倒黑白的功夫,令我大开眼界。”
分明是她想给萧忘情一个解释的机会,三言两语间,竟成了萧忘情要给她们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
谢幽客下定了决心,挥了挥手,让莫绛雪和谢清徵退后:“也罢,不必再解释给他们听了,动手吧,是非成败,由活着的人书写。”
她的话音刚落,四面八方的影卫齐齐现身,将弓箭对准了石室中的正道修士。
正道那边的修士,没一个敢率先动手的。
这些年正道自杀自灭,自毁根基,局面一片混乱,正道里的那些清流之士,要么如沐青黛那般,被排挤打压;要么如丹姝一般,选择避世归隐;剩下的修士,大多极易被煽动,正因如此,他们才最容易被萧忘情利用。
谢幽客唇边露出一抹志在必得的笑意:“最后一次活命机会,向我投诚者,不杀;负隅顽抗者,枭首示众。”
百来人的石室内,正道修士惊恐的喘气声,窃窃私语声,惶惶之声,犹豫之声,交杂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