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嘴里,怎么吐出这几句来的?
她裹着大氅正发怔,凌凤池按住她的肩膀,不轻不重往下压。
她失了平衡往后倒。好在大氅垫在身下,后背倒在石桌面倒也不冷。
“半山亭对着瀑布奏《凤求凰》。水声隆隆,眼前有琴无人。当时我想,你就在下方庭院。只想放下手中的琴,把你抱上山。”
“今晚。“站在面前的颀长身影在灯光里泛起光晕。
他俯下身来,深黑色的凤眸幽深,两人在近处彼此对视。男子骨节分明的手沾湿着水汽,指腹微凉,手掌覆盖在她肩头,慢慢揭开大氅。
“和你并肩提灯,四处点亮灯火,你拢着大氅坐在石桌上,踢去鞋,只穿一双白色足衣半空晃荡,回头笑喊我。
当时我便想把你抱上石桌,如此刻般,只穿我的大氅,你的足衣……”
章晗玉瞳孔震颤。
身上最后一件松松垮垮的单衣也落去地上。
事态发展急转直下,她至今躺在石桌上回不过神。
如今身上果然只剩下一件大氅,一双白色足衣……
凌凤池轻声道:“我心里不能告人的暗处……如今你知道了?”
*
灯火处处点亮的庭院当中,春色撩人,声响高高低低,尽数淹没在轰隆隆的瀑布水声里。
大氅脏了个彻底,又弄得湿透。
凌长泰劈了整个下午柴火才烧好的几大桶热水,晚上用了个干净。
闹到半夜才睡下,瀑布又吵得后半夜睡不好。
……
章晗玉第二天早上被窗口晨光晃醒时,起床气大得很。
费了不少心思,终于钩出了君子心底不能诉诸于口、更不能落于笔下的晦暗心思……
还不如不知道!
昨晚被折腾得翻来覆去。
凌家车队出京备了些伤药,全拿来堆在床头,凌凤池细细挑选出一罐宫廷御用的跌打伤药,在替她涂抹手肘膝盖被磨红的细嫩处。
屋里弥漫起似曾相识的梨花药香。
章晗玉睁开眼帘,看一眼晨光笼罩下的郎君身影,又困倦地闭上。
凌凤池今早里外换了一身。
他偏爱深色衣裳,今日穿的又是一身近乎墨色的海澜色广袖锦袍,金线织海涛云纹滚边,交领露出白色衬里,一丝不苟地束在喉结下。
视线专注,目光平静俯视,即便在做洗手抹药的服侍小事,也让人生不出轻慢之心。
看清床边抹药的是哪个,章晗玉闭着眼把两只手伸过去。
昨晚手腕被拢去身后压着,石桌面磨得手心好疼,要清洗,要抹药。
其实昨夜沐浴全身上下都洗净了,手心只磨红了一片,油皮都没擦破。她今天故意折腾人来着。
反复摩挲掌心的麻痒触觉里,章晗玉渐渐清醒过来。
人醒了,依旧闭着眼不肯睁开,翘着唇角,悠悠地道了句:“见识了。没想到凌相是这样的人。所谓爱慕,原来是这般的爱慕。”
凌凤池擦干她的手,把水盆端去远处。
他早已反复扪心自问多次,如今被当面问起,神色倒是坦然得很。
“多年爱慕,压抑深久。时而喜悦,时而低沉,时而怒气升腾,时而歉疚四起。心中撕扯反复,以至于生出些不妥当。”
轻描淡写的一句‘不妥当’,含义深远啊。
章晗玉睨窗边的背影:“果然爱慕?不是故意折腾我?”
窗边那道颀长背影转过来,两边对视一眼。凌凤池肯定地道:
“多年爱慕。”
这天中午饭食的地点在中庭。
章晗玉领着贵客落座,又喊来惜罗作陪。用饭到中途,故意提起“远在京城的前夫”。
“前日做梦忽地想起,前夫曾说过对我爱慕。惜罗,说说看,我那位前夫对我的相处,能不能看得出他心底深藏的爱慕?”
惜罗吃了一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