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闲趣,却不能日日相对。靠得太近,生出烦恼。”
她不动声色地借话头试探:“贵客可有长住巴蜀的打算?山脚别院住上一个月足够了,不如搬去府城繁华地长住。”
贵客放下棋子,提笔书写。
片刻后,信笺递出青帐。
章晗玉留意到,对方连手也严实藏于袖中,只露出食指中指的指节,递出纸张。指甲修剪得圆润整齐,阳光下一晃而过,又消失在微微晃动的青帐后。
【此山甚好,再住几日】
回答了问题,却又没正面答复。
纱帐里递出第二张纸笺,反问她。
【张郎觉得山中寂寞,有离开之意?】
章晗玉当场否认,并且抬出了凌二叔。
“凌郡守对晚生有知遇之恩,岂会轻易离开?晚生打算长留巴蜀!如无意外的话,打算携妻儿在此终老了。”
青帐后的贵人食指中指掂着一枚黑子,正要放去棋盘上,动作微顿,幕篱下传来一声极轻的气声。
又笑了?
刚才表忠心的言语确实不太走心……章晗玉怀疑自己被嘲讽了,但她没证据。
第二盘棋下到半途,惜罗急匆匆过来,小声道:“饭食还在做,厨房柴火用完了!”
章晗玉一怔,放下棋子。“阿弟昨天没劈柴?”
惊春昨晚劈了不少柴,整整齐齐堆在厨房院子里。但今天贵客带来了八名亲随,各个膀大腰圆,一看就能吃。
惜罗估摸着分量,烹煮起十二人份的饭食。
柴火就不够用了。
章晗玉告罪起身,正要去寻人想想法子,身后追来一名亲卫,捧着贵客最新的手书。
【让他们随你去】
护卫里走出个魁梧汉子,同样头戴幕篱,看不出面貌,瞧着像领头的。
这位也不吭声,抬手在一排护卫里点出三个,四人跟随惜罗去厨房。
四个汉子劈柴动作利索,一会儿便劈出大摞柴火,足够今天做饭的了。
动作利索,就是跟主人一样的毛病:举斧子劈柴的同时,不忘牢牢按住幕篱。
领头那魁梧汉子毛病更重,秋阳天里裹一身大斗篷,生怕叫人看清他的精壮身材。生生捂出一身的热汗。
惜罗稀奇地蹲旁边盯着。看猴戏似的,从头看到尾……
领头那汉子被盯得发毛。
劈完柴火裹紧斗篷,粗着嗓子喝了声:“还看什么?做你的饭!”
午食热腾腾地送上一大锅的山鸡炖菌菇。
贵人在青帐里用完饭食,起身去后山亭,对着瀑布近处观景。
八名护卫簇拥主人而去。
趁短暂空闲的当儿,惜罗凑近过来,悄悄嘀咕。
“主仆都不像正常人。大晴天里裹斗篷劈柴,捂出一身大汗。这里……”
她抬手指指脑壳,“都不太正常罢?是不是脑子坏了,自家待不住,被家族驱赶来外地?”
但章晗玉今天旁观了半日,越想越觉得,贵客应是遮掩行迹、逃亡而来。
来自何处不清楚。反正不认识她。
那就行了。
管对方正常不正常呢?她只是个清谈陪客。章晗玉叮嘱惜罗。
“与我们有何干系?贵客在山亭里抚琴,琴音不错。惜罗,你也听听。”
琴音悠扬,轰隆隆的瀑布声也没能掩盖过去。
“好听啊。什么曲子?”惜罗问道。
似乎是一首出名的琴曲,章晗玉在京中肯定听过。至于何时听的,何人抚过这曲,曲名什么……谁还记得?
小时候家里供她念书已经艰难,傅母恨不得一文钱掰两半花用,想学骑射都被傅母追着打,怎么可能花钱找琴师,让她学华而不实的琴技?
她自己读过几本琴谱,仗着耳力好,京中出名的曲子听识得一些,附庸风雅够用了。
反正高门大族出身的郎君女郎,各个都会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