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知道她不是故意的,可她用那种半真半假的语气靠近,他都要花极大的力气拉住自己——不回应,不误解,不越界。
可这条边界,越来越细。
他听见她在沙发那头低声咳了一下。
叶语莺有些昏昏欲睡。
程明笃开口,语气放软了些:“早点休息吧,客房准备好了,有事叫我。”
叶语莺没有说好,也没有点头,她只是静
静地看着他起身走远的背影,唇边那点淡到近乎无的笑意,一点一点,涣散开来。
待程明笃走后,她彻底躺在了沙发上,将电视调成静音,盖着毯子,神思清晰地听着钟表的一分一秒流逝的声音。
几分钟后,楼上的主卧门又打开了,程明笃穿着睡衣出现在楼上走廊上,扫了一眼客厅下方沙发上隆起的身影。
不一会儿,下楼的脚步声响起。
闭着双眼的叶语莺敏锐地察觉到,按捺住自己跳动的眼皮,继续保持着原有的打盹姿势。
程明笃的脚步声极轻,他走下楼,站在沙发边,没有开口。叶语莺一动不动,只是呼吸维持着均匀缓慢,像是沉入浅浅的睡梦中。
他垂眸望着她。
她闭着眼,眉心却轻轻蹙着,毯子盖到肩头,但手却露在外头,手指握着遥控器。
程明笃看了一会儿,缓缓蹲下身,伸手替她把毯子拉了拉。
指尖刚碰到那层织物,她的手指突然动了一下。
他顿住,目光定格在她脸上。
她没睁眼,唇角却极轻地翘了起来。
“你没睡。”他低声说。
叶语莺缓缓睁眼。
她没有解释,只是盯着他倾身在面前的模样,静静地看。
他声音更轻了些:“沙发不舒服,回房睡吧。”
“我不想动。”她声音有些哑,带着些可怜的语气补充道,“腿脚不便。”
他的瞳孔骤然紧了一下。
叶语莺看着他,眼神并不带试探,也没有强烈情绪,而是一种极端疲惫后的坦荡。
她不是撒娇,也不是勾引。只是陈述事实,同时藏着些小心思。
程明笃沉默了一会儿,最终还是抬手,把她从沙发上抱起来。
她的身体很轻,靠在他怀里安安静静,没有挣扎,力道很稳,步子不快,却沉得像每一寸都在权衡。
“不是说不越界吗?”她轻声问,自然而然搂住他的脖子,声音贴在他肩头。
他喉咙动了动,“我没别的心思,只是你腿脚不便。”
叶语莺低头,哦了一声。
进了屋,他缓缓把她放在床上,跟她说了句晚安,然后转身离开。
卧室的门被轻轻带上。
一切重新归于寂静。
她忽然觉得这场亲情重新复原的时候,已经不能像以前一样干净了。
既然注定要浑浊一场,那便不如在命运宣判前,纵身一跃,不问归途。
*
第二天叶语莺的工作忙起来了,回到程明笃家里也没办法言语打趣他了。
吃完晚饭后,程明笃给她腾了楼上的一间书房给她办公。
不知这八年来叶语莺身上发生了什么,她对着电脑工作的时候,总带着六亲不认的严肃和认真,和昨天的她判若两人。
昨日那些带着戏谑笑意的她和今日认真加班的她,对程明笃来说,都有些陌生了。
书房的门半掩着,暖黄的光从室内投下来,形成了一道折影。
叶语莺戴着耳机,一边听面试者自我介绍,一边用电容笔迅速在pad上圈重点,眉心皱着。
这是她今天面试的第五位技术人员——从算法背景到工程经验,每一项都不算差,可说起部署逻辑和推理效率时,对方却频频卡壳,甚至连主流大语言模型的微调主流流程都没能说全。
视频挂断后,她倚在椅背上揉了揉太阳穴,手指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