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位头戴玉树枝的婶子,“前些日子那些修士不是举办了什么比赛吗,听说出了岔子,保不准就引来了老天的惩罚。”

“这神仙打架,哪管的上咱们凡人的死活,你瞅瞅,这天翻地覆的,死了多少人,造孽哦……”另一位婶子踢开脚下碎石,把旸旸往后带了带。

“这玄春门全是治病的,我看他们怎么才能救回来鬼门关的那群冤死鬼。”

“都说医修没有仇人。就说上次,不知道玄春的哪个人惹上了仇家,那天杀的在哪里打不好,非在这一块,把我家屋顶都打漏了。大冬天的往里面呼呼吹风,一下雨又哗哗漏水。”

“就是就是……”

沈岸不知何时停下了脚步。

不知为何,他想起了之前在玄春门中,和姐姐的一番对话。

当时南区出现了一种传染性极强的恶疾。他站在被白布盖着的的尸体前,施针的布包还没合上。

“姐,我没能医好他。”

“……咱们每天都行走在生与死的边缘,帮伤者求生是我们的责任,但总有医不好的,别想太多。”

“人的生或死,终究是要顺其自然。”

“但是姐,如果我能再厉害一些,针法利落一些,来的及时一些……”

“沈岸!”沈淼很少用这么严肃的语气,“玄春门规第一条说的是什么?”

“凡做医师,宜先虚怀。”

“灵知空洞,本无一物。”

沈淼拨了一下腰间常系的玉葫芦:“我们是踏入修仙一道的医者,不是济世万民的圣人,我们无法周全所有的伤患。”

“还记得药典的首页讲的什么吗?”

“……学会遗忘。”

“凡是入医修一脉,谁没有济世之大愿,但我们在现实面前能做的,就是尽全力而行。”

“你要学会忘记,别太钻牛角尖了。”

“可是……姐。”

他不说话了。

玄春一百二十三条门规他记得清清楚楚,药典十三章用的明明白白。

只是有些事,终究无法同纸上冷冰冰记载的那样一致,只教人万分惶恐。

怎么会忘掉呢?

父亲死前只见了他们姐弟两个:“岸儿,你和姐姐要相互扶持,谨记行医要向善,坚定道心,玄春门一定会在你们手里走的更远。”

怎么能忘掉呢?

“大夫、仙人、神仙!救救我的孩子,一定要救救我的孩子!”

那个得了早衰的病症的小孩。他很爱笑,但是甚至咽不下去药丸,只能把药丸做成药液给他服用。

他的娘亲每次都把药液贴身塞衣服里面,然后对着小孩笑,好像药是冷是热都没事,都会在怀里变成最好的温度,发挥最好的效果。

说不定马上孩子就能好了。

他那时候是什么反应来着?

好像心里盛满了酸涩的梅子,又酸又硌人,只能落荒而逃。

那爱笑的小孩也终是在一个春日故去了。

怎么敢忘掉呢?

“沈岸小弟,能替我给阿嬷买一匹织云锦吗?”

“啪嗒——”

“啪嗒——”

天灾过后,突然就下起了一场淅淅沥沥的夜雨。沈岸淋得浑身湿透,却好像丝毫不觉。他没有打伞,只是觉得自己有些倦了,就随便找了个角落蹲下,靠着不知从哪里掉到巷角的石块,意识有些昏沉。

亲友在失去病人后,大多痛苦万分,要他人安慰好久也不一定能走出这段阴影。

医师也会。

只是,没有人会去安慰医师。

一个医修注定会经历死亡,那些日夜的悲伤、无助、自责、遗憾,好像都会随着时间悄然流逝。直到突然有一天想起,才明白自己什么都记得。

医者不自医。

不外如是。

雨好像变小了,天也有变亮的趋势。沈岸在小角落里坐了一夜,起身时右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