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好像也懂他当时的想法了。
“画个花怎么还哭了。”康熙心疼的将她抱在怀里,用帕子擦去她眼角的泪,怜惜的亲了亲她的眼尾。
他与她之间隔了什么,他想不明白,只是不想她哭,她一哭他就觉得心疼的厉害。
“想着自己只会画红梅,气哭了。”陈观雪难得说笑,但那模样比哭还难过。
康熙拍拍她的后背,哄着她拿起毛笔,握着她的手,“那朕教你画其他的花,什么兰花,菊花,石榴花,全都学会。”
“嗯……陈观雪怕自己一说话又想哭,只闷闷的应了一声。
十几只孔明灯,画的花也十几种,缤纷的色彩堆满了屋子,仿若春夏时百花齐放。
等天色渐暗,陈观雪便和康熙站在院子里,将那些孔明灯一一点燃。
倒也没有让孔明灯随风而上。
宫里的孔明灯,怕是还没出飞出高墙便要被侍卫用弓射下。
陈观雪看着那些孔明灯在地上,发出暖暖的光,照的这小小的院子都暖暖的。
随后又因为一阵风,火苗窜高,孔明灯连通她画的红梅一起烧的干干净净。
“回去吧。”康熙拥着她,看着她眼中的留恋怀念,嘴唇紧抿,直到又起了一阵风,才劝道。
陈观雪随他回去。
在他睡着之前,迷迷糊糊听到一句,“明儿皇上教我多画几种花吧。”
原本混沌的意识,顿时清醒。
康熙看着帐顶,沉沉的应了一声,“好。”
却听不见她的回应,转头定睛一看,她已经睡了。
不知道是怅然还是无奈,康熙叹了口气,“真是拿你没办法。”
她那模样像是在说梦话,也像是睡迷糊了说的,可康熙还是放在心上。
第二日不仅叫内务府送了许多笔墨纸砚到乾清宫,还叫梁九功将自己满意的画作送来。
看着堆满屋子的画,陈观雪放下手里的点心,擦了擦手,拿起一卷展开。
有些泛黄的宣纸上,右侧墨竹傲然挺立,竹身挺直不屈,竹叶随风而动,傲骨自显。
有几分风骨的墨竹左侧是几句稍显稚嫩的诗。
陈观雪伸手轻触,倒是有些怀念。
“怎么没裱好,纸张都泛黄了。”她自然是见过这画的,不过是在很久以后,那时候这幅画与此时相差无二。
梁九功弯腰答道:“这是皇上好些年前画的,只叫放起来,奴才这就叫内务府的去裱。”
陈观雪点点头,放下那张画,拿起其他的细细观看。
康熙比起其他皇帝,其实并不太擅长书画,从小登基的他课业繁重,不仅要学习处理简单的朝政,还要学习作为皇帝必备的各种技能,更是要和许多大臣玩心眼。
但教导他的并非一般夫子,比起她来说已经很不错了。
一卷卷画卷展开,从黑白两色铺就的画卷,逐渐变得色彩缤纷,画面也由简单的花中四君子,便成百花齐放。
看到最后甚至有不久前画的千里江山图。
陈观雪将画卷凑近,还能闻到浓香的墨汁。
康熙走进屋子里看到的便是这样画面。
暖阳洒进屋中,为着豆沙粉汉装的陈观雪渡上一层柔光,展开放在桌椅木架上的百花画卷如同陪衬,在她垂目细嗅江山图时,都像是轻吻。
似乎是花间被惊扰的蝴蝶,陈观雪抬眸望来,眼中的柔情比阳光还暖。
康熙情不自禁的上前,为她托住江山图,似是与她一同欣赏青绿黑白色,实则低头在她发间嗅闻那抹幽香。
陈观雪感受到他的呼吸,回首时,他已经收敛神色。
“怎么了?”康熙问她。
“皇上叫内务府将这些画裱起来吧。”陈观雪视线扫过那些熟悉的画,“若是二十年后也能看见这样的画,便很好了。”
“好。”
他答道干脆利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