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醒来后,「身体里似乎发生了些微妙的变化」这个想法就突如其来出现在了脑子里。说实话,对于修士来说,类似于这种想法的出现很正常,大多数会发生在结丹择道、修炼顿悟之时,修为的变化会带动身体的变化,会感觉到身体变得轻飘飘,耳更聪目更明,有些人甚至连心境都会发生翻天覆地的转变。但对青遮来讲却不实际,因为他是一个不能修炼的炉鼎。更何况,青遮循着灵脉运转了好几个周天,并没能察觉出哪里发生了变化,
直到磷罗绸自己发动,他才发现,他似乎能感知到心魔的气息了,这放在修真界也是前所未有的事情,否则五大宗寻找起褚褐来也不会那么麻烦了。只是炉鼎的体质一向让他对灵力敏感,所以没有被他第一时间察觉到。
他之所以突然改口回来,也是因为磷罗绸发觉到了心魔的气息,不是半残,而是更完整、更强势、也更危险的气息。
他瞬间就想到了褚褐。
但褚褐没道理醒了之后不来找自己,他不是和自己结下了能感知位置的拴狗绳吗?
岳家两兄妹还在盯着自己,等待他说出下半句话。
“算了。”青遮轻轻长吁出一口气,放弃了询问,“我走了。”
既然这里找不到,那就去别处找。
岳子澜急得推了她哥一把,将人推到青遮面前,正巧挡住了路。距离一拉近,岳子程那张本就不怎么灵巧的嘴更加磕绊起来,“那个、那个!我想……”
好麻烦。
看见此人的表情就知道他即将说出什么话来的青遮有些烦躁。
“你想说的话不是已经说过了吗?”
真的好麻烦。
“我觉得我的态度也已经很明显了。”
「爱」这种东西,果然好麻烦。
“所以。”青遮抬眼,不耐,“我现在可以走了吗?”
完了。
岳子澜扶额。
我就说老哥那套“我觉得你是个好人”会出问题,看,人家果然生气了。
虽然青遮生气的原因并不是岳子澜想的那样,但结论好歹是对的。青遮在发了一通好大的火(在自己看来)后,看着明显被他说懵了的岳子程,如梦初醒。
啊。差劲。
他别过头。
我跟一个仅有一面之缘的家伙置什么气啊,真是的,这都是褚褐的错。
“岳郎中。”院子外传来的敲门声打破了凝滞的气氛,“杜家来人了,请你过去一趟,他们家的公子又犯病了。”
“……啊好,我知道了,我马上去。”
岳子澜也回过神,“又来了,”她抱怨,“这位娇生惯养的小公子成天是没别的事情可以做了吗?总是装病,未免太丢镇守仙家的脸了吧?”
“算了算了。”岳子程翻出出门专用的药包,“问一句,有说小公子这次得了什么病?”
门外的马夫:“不是小公子,这次患病的是二公子,据说得的是神仙病噻。”
神仙病?
院里三人齐齐愣住了,紧接着除了青遮外的兄妹二人神色凝重起来。
二公子,传言中杜家三位公子里最默默无闻的一位,是个病秧子,经年累月用汤药吊命,听说不怎么受杜家家主喜欢,所以连偶尔上门给杜家人治病时的岳子程都从来没见过对方。
青遮的思绪则是飘到了另一个地方。
修士产生的心魔应该比凡人的半残种更好吃吧?
啊,是的,没错,他用了“好吃”来形容,这种哪怕是面对饕餮楼做出的极品饭菜也没有讲出来的词,就这么被他用在了心魔身上。
似乎通过各种各样的境遇,无论是吞食别人的内丹还是抽取褚褐的灵力,反正,随着能使用的灵力越来越多,以前修炼过的磷罗绸逐渐发挥出了它作为大荒西楼九层功法的效用出来:对于一切的「恶」,它显露出了要比「恶」本身更加浓重的贪婪——
要吃掉。要吃掉他们。
青遮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