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人虽是恶意满满,自己取其性命也是易如反掌,但连蔷并无灭口打算,她复问道:“前辈可知另一人下落?”
“你找他做甚?”他终于开始正视连蔷的问题,“你往脚下看看,或许能寻到他。”
连蔷依言照做,入目的却皆是森森白骨,她方才不察,现下才看清!她抬眼要斥,那人故技重施,再度扑食上来!
“找死!”连蔷怒了,一掌击出,那人便被无形的力量扼住了喉咙,钳制在地上!
“我不想伤害前辈,只想寻得那人下落,他对我而言很重要,前辈若要妨碍我,我先杀了你再寻他也是一样。”
面对这种屡教不改的人,连蔷没有那么好的耐性,如果再问不来迟星霁的踪迹,她恐怕真的会动手。
“咳咳……别急啊……你说那人于你而言格外重要,又为何会放任他孤身一人来这里?你在外头,想必也听了不少这里的事情吧?”
生死只在旁人一念间,他竟还在嬉皮笑脸。连蔷闻言,慢慢放开了他,说:“看来,问你也是无用。”
说罢,她欲转身离去。失去桎梏,那人坐起,咳嗽几声,道:“我好久未能同人好好说说话了,吃不得你,是我力所不能及。这样,你陪我说几句话,我就告诉你,如何?”
连蔷步履不停:“我为何要信你?”
“他进来的时间不短了,横竖他尚有余力自保,不差这一会儿。反倒是你,人生地不熟,不觉得从我这套些这里的线索,能助你么?”
连蔷缓缓旋身,他所说的确有理,只是这人三番两次出手害她,又状若疯癫,如果可以,她实在不想同他多打交道。
“反正杀我也只是你随手而为,不如试试?”
他还是瘫倒在地上不动,只是目光追随着连蔷,好似在惋惜没有把她吞吃入腹。
“你有没有伤他?”琢磨着他话中的意思,连蔷走近他,想起另一件险些被她忘记的事情。
二人既打过照面,此人又这么饥不择食,难保不会对迟星霁出手,她要确认一下。
“不曾,”那人叹了口气,“他说他是天生剑骨,前来镇压此地暴乱的魔气,一时的饱和长久的太平,我还是知道怎么选的。”
“什么意思?”连蔷脸上多了几分凝重。他也不藏了:“你可有见过我面上魔纹这般多的人?”
得到了连蔷摇头的答案,他继续往下说:“照理说,像我这样身上骨肉都要被魔气取而代之的人,在上头,早就活不下去了。
“但在这里,只要是你下来了,没立即摔死,也没人杀你,这些魔气无论如何都会吊着你的命,叫你成为活死人。”
连蔷听之,不由自
主骇得后退了一步,这样的事情,她闻所未闻。她只知道,魔气会驱使人成为没有思想的行尸走肉,却从没听说过什么活死人。
说着说着,他的眸光越来越亮,像是见到了光明,嘴上却是说着与之相反的、绝望的话语:“它把我们当容器养着呢!死不了,就继续养着!
“它养我们,我们养它,谁都杀不死谁,就这样一轮、一轮……真真是生不如死!
“一次次发作,又一次次清醒过来,这是什么滋味啊!我都以为日子要这样过去了……”
他忽地坐起,眼睛直勾勾盯着连蔷,不,应当说是她身后的方向:“结果,他来了,他说,他能让这一切结束,你说,我有什么理由吃他?”
连蔷只能沉默以对。她看得出来,眼前人还能维持神智清明,但也在长久的折磨中扭曲损伤,并不能同常人相较。
而且,若他所说为真,也太耸人听闻了些。
“……你说魔气养着你们,可是,它为了什么呢?是要冲出去么?”连蔷猜想着,登时便遭到了反对。
“不,冲出去只是第一步,它要吞没所有,吞没一切……”
“你又是从哪儿来,从何处知道的这些?”连蔷意欲再问,那人却跌跌撞撞地爬起来,口中念叨着,丝毫不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