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烦不胜烦。”

越灵珺手上除草动作不断,做完这些,又从背篓里取出各色草编,一一摆在墓前,缓缓道:“在他死之前,名字就和我死死绑在一起,如何都解不开;死之后,他难道还不能只是他自己么?”

她摆得整整齐齐,让这萧条的墓碑前变得热闹起来,连蔷赶忙蹲身帮她一同摆放起来,试探着说:“大抵是世人口中你们情谊深厚,便也因此猜测你们百年之后定然要合葬一处吧。”

只听越灵珺鼻腔中闷出一声嗤笑:“合葬?”

她手中正捏着的草编由于突如其来的大力而逐渐变形,看得连蔷暗自心惊,越灵珺又开口了:“他们就这么认定我会寿终正寝,无法逾越那道天堑么?甚至还会有人同我说,要我好好活着,不可轻生——真是可笑。”

连蔷没想到她会驳斥这个,一时也拾不起什么回应之词,那道明亮的目光便向她投射过来:“你也是这么认为的么?觉得我会和他殉情而死?”

当然不会——连蔷欲说,警惕却使她斟酌了片刻:“……他们说得不算动听,但也有可取之处,爱惜自己总是没错的。”

对这个中规中矩到有些平庸的答案,越灵珺未置一词,而连蔷并不认为这保险的一棋走错了。

这些日子,越灵珺在某些地方的确怪异,但大体上仍与外界所传的形象相去不远,她并不知道自己做过那些宛如现实的梦,若冒昧地首肯她而反对那些言论,才尤为蹊跷。

一番对话不了了之,越灵珺重新理起背篓来,连蔷留心一扫,其中不见利器。

“我们就这样回去了么?我还以为,你会再砍些竹子之类的。”

祭扫的过程太短,不及上山消耗的三分之一,更遑论平日越灵珺消失又出现的间隔时间。

越灵珺这次却好心地同连蔷讲起:“后面我自有安排。接下来,我们要下山去。”

“去做什么?”连蔷始料未及,再次发问。

“还记得那日带你们上山的陈老伯么?他的结发妻子,两天前不幸过世了。于情于理,我都该下山祭拜一趟。”

经越灵珺一说,印象里模糊的老翁形象浮现。连蔷默然,她不做寻常人太久,身边又尽是比她寿数还要漫长之人,都差点忘记了,于凡人而言,生老病死是极其常见的事了。

“他的妻子是怎么过世的?”想到老翁那一头华发,连蔷作了猜测,“是……寿数穷尽了么?”

“不,二人本是家中撮合成亲,关系不睦已久,”越灵珺拨开顶上遮蔽的竹影,“前几日又吵了起来,许是争吵时说了重话。陈老伯的妻子一气之下离家出走,一家人寻了许久都未寻见,直至一日河的下游……”

之后如何,越灵珺不必赘述。

“其实,子女劝说过二人,如果真的闹到了非要分道扬镳的地步,大可以和离分家,无须苦苦忍受,可二人始终不听。不是说怕影响孩子,就是忧心四邻怎样看待。”

越灵珺下山的速度更快,可谓是健步如飞,气息却还平稳如初。连蔷步伐紊乱,只顾得及脚下滚动的石子与泥块,思绪也是胡乱纷飞:“或许,说到底,再多的阻碍亦不是阻碍……”

她想起原本也许可以一路坦途的少虞与淮胥,还有终究重逢的安思葭和旭泽,一腔真情难免被命途世事磋磨,可到最后,也总是靠人力转圜:“分不开只是因为……他们尚有情罢了。”

前面开路的人骤然停住,连蔷猝不及防撞了上去,越灵珺反应亦很快,牢牢攥住了她的手臂,使她免于跌落的风险。

“我觉得,你说的是对的。”

第68章 不可念(八)

连蔷始料不及越灵珺突然停下,更没有想到她的回答。前方的人微微侧头,露出一只眼睛,在日光下格外明亮。

自己说的有什么能打动她的么?连蔷不解地思忖着,竟让她看起来如醍醐灌顶一般?

不过越灵珺并没有要与她深谈的意思,连蔷只能把这个疑惑暂且按下,跟着对方继续稀里糊涂地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