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了属于自己的圆满。
他们的故事由他们继续谱写,而她和迟星霁,也终于到了分别之时。
连蔷定定心神,这天早该到来,只是被无端拖了许久,使得不舍长之又长。她笑着迎向迟星霁:“仙君的伤,实际早已大好了吧?我与仙君萍水相逢,如今缘分已尽,也能算两清,是时候该分道扬镳了。”
迟星霁不应,静静地看着她:“两清,你觉得这便两清了?”
笑容一僵,像是被迟星霁的反应惹怒,连蔷扬声反问道:“不然呢?仙君还需要我做什么么?”
她并不是
怕迟星霁与她计较人情,她怕的……是旁的东西。
比如,情分。
“……不说两不两清,你方才说缘分已尽。是真的缘分已尽,还是,你觉得缘分已尽?”
迟星霁一步一步逼近,连蔷错愕,后退,却撞上一棵树。所幸,迟星霁没有再近一步。
她慌乱撇开遮眼的树叶,却避不开斑驳的树影,她心头忽地涌现一个大胆的念头,莫非迟星霁失忆之后,竟对她有情?
可这般想着明明该是欢喜的事,她自己都觉得可笑。从前他还记得的时候,他们也算青梅竹马、两小无猜,感情亦不见得多么深厚。与他短短这些时日的相处,她又凭什么觉得迟星霁对她有情?
——凭他们身份天壤之别?凭她弱小到需要他一次次相护?还是凭她不自量力,不知天高地厚?
退一万步,即使现在的迟星霁的的确确对她产生了几分兴趣,他总归是仙君,以后还是要回到九重天上去的,届时,她要再被放弃一次吗?再像百年前一样,被人弃如敝屣吗?
百年前那一次,她从此畏惧雷声,那这一次,她又要失去什么?将好不容易拾回来的自尊,再次丢掉吗?
——不会了,连蔷啊连蔷,你绝对绝对不要再让这样的事情发生了,绝对不要……陷入那般不由自主的境地了。
几息之后,连蔷听见自己的心跳平稳下来,尽量冷静道:“我与仙君仅仅一面之交,从前素不相识,往后也不好同道的。”
“你骗人,你说我们从前素不相识,”迟星霁声音笃定,竟再次逼近几步,一道走近树影之下,意图戳破她的谎言,“我之前没有问你,那夜在幻境之中,你是如何只看了一眼,便认出我的?”
他止言,又道:“我们先前当真不认识?你不要仗着我没有记忆,就胡乱诓骗我。”
连蔷呼吸一凝,迟星霁已经隐约摸到了真相,但她怎么能轻易承认:“现实中旭泽并不知道安思葭在何处,我推敲了数遍,能立刻察觉幻境之中出现变数,便怀疑有人同我一起进了幻境,这很奇怪么?”
“可你……”
“先前我是怕自己自作多情,”连蔷态度强硬又堪称急促地打断了他,“我从未同仙君讲过,我实则已经嫁人。我之前同仙君讲过吧,魔尊将琅,那便是我的夫君。之前我恐生事端,所以才有所隐瞒。现在看来,瞒而不报,才会节外生枝。”
迟星霁瞳孔一缩,慢慢道:“我不信。你谈及他的眼神,你不是真心喜欢他。”
“真不真心,有什么要紧?”连蔷真心实意地笑了,却是嘲弄的笑,“仙君有所不知,我先前死过一个丈夫,又是魔,活着就已经是很难很难的一件事了。他不嫌弃我是再嫁之身,又有克夫之命,愿意给我安身立命的地方,已经很好了。”
长久的沉寂,迟星霁又艰涩地开口:“这都不是你的错,你为何要这样贬低自己?他这般行径,并不爱惜你,分明只是当你是下……”
连蔷更是斩钉截铁地打断他:“下属又如何?妻子又如何?我甘之如饴,退一万步讲,我再如何贬低作践自己,也轮不到仙君来管,仙君还是不要妄议我夫的好。”
迟星霁很久没有开口说话。短短的这段时间,他们始终同一立场,以至于他根本没想过,今日会被她排除在同道以外,变作外人。只是想一想,心口竟微微刺痛。
亦被他的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