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直气壮,恍若这一切都理所当然。王后清姞闻言,也没有一点儿不悦,只盈盈下拜,向铜像行了叩首礼。
淮胥瞧了,像是极其满意她顺从的态度,竟勾唇笑了。
这一笑,他容色愈发夺目,却也越发叫连蔷觉得可怖。二人的高低落差如此明显,一个只是抱臂站着,一个却跪在地上。可今天是他们的大喜之日,她绞尽脑汁,也只能说,二人的感情真是比海深比山高,至死不渝也不过如此。
许是看不下去她过于生动的神情,迟星霁开口问道:“在想什么?”
连蔷悻悻回首,斟酌了一下措辞:“我从前不曾听闻鲛人如此……忠贞不二。”
迟星霁闻言静默片刻,才回答:“鲛人素有一生一世一双人的美德,可能是王上要以身作则,便诠释得格外极致了些。”
“我倒觉得不然,”连蔷垂眸注视着手背上那朵黑莲,“我如果喜欢一个人,总不忍心他因为我而痛苦的。”
对连蔷而言,死是毁灭,亦是一种无法后悔的痛苦。
“而王上喜欢王后,像是喜欢一件物什般,活着时要时时刻刻带在身边,给了最盛大的牌面,可还是让她匍匐在自己脚下,死了以后要带进坟墓里去,这算哪门子的喜欢?”
连蔷声音很轻,只容他们二人听见。迟星霁听了,也没反驳她,只道:“这样的话,无论如何不要说给第三个人听。”
没能等来他同意或否定的回答,连蔷只释然一笑:“我知道的。”
二人陷入诡异的沉默。迟星霁又开了口:“又或者,只是你们表达情感的方式各不相同。有人觉得仰慕应当点到为止,绝不可为人负累;有人却觉得要轰轰烈烈、抵死缠绵才不枉活这一遭。”
他轻咳一声,复道:“各人有各人的看法,这件事很难分出个对错来。”
连蔷面上颔首,也无意再与他争辩。
他要是有心,她决计会说不过他,只能哑口无言,还不如不要自取其辱。
再向前看去,王后已然离去。留下王上流转在觥筹交错之中,但他身份高贵,又板着面,自然没什么人敢前去交涉。
“我之前不曾问过,现下却又想多嘴一句了,”迟星霁轻敲了下桌面,二人之间便树立起一道结界,“你是受何人所托?我们二人不妨将事项说得细致些,或许还能对彼此有所提醒。”
连蔷略一思忖,这些年她为将琅办事其实也不是什么秘密,有心人去魔界一打听就能知道魔尊底下有个小喽啰叫连蔷,还同他关系匪浅。
实话实说,迟星霁指不定确实能帮她几分,又或者看在将琅的面子上,对她更加客气忌惮些,之后行事也好更方便些……想到这儿,连蔷在心底暗笑一声。
曾经的她还敢在迟星霁背上睡觉,现在的她,却要借旁人的势来压他了。真是……今时不同往日。
唯一的顾虑,便是迟星霁的立场问题,他毕竟是仙君,虽说仙界一贯不插手人魔纠葛,但对魔修有些意见也在所难免。
连蔷权衡过后,还是决定坦诚。她指了指魔界的方向,又用魔气在桌上写下一字:尊。
“他听闻近日沧浪海不太平,许是有什么宝物即将出世,想派我来探探消息。”
当然,必要时直接抢夺这点,连蔷没告诉他。迟星霁看罢即点头示意自己明白了,她便将魔气抹去,再看向他。
“我此次下界,也是被人所托。托我的人,是羽皇。”迟星霁的声音,却如惊雷在连蔷耳边炸响。
羽人一族虽同鲛人族一样,都是外族,严格上来说也算妖修,但他们同仙界的关系非同小可,出生在钟灵毓秀之地不说,也远比一般族群更受天道爱重。凡人需要辛辛苦苦修炼才能侥幸窥得真意,而他们生来就拥有满含力量的双翼可遨游山海。
听闻每位羽人出生之时,都会天降异象,从中窥得此人一生的命运,异象大多是祥瑞之象,天道对于他们的偏爱更是可见一斑。
“羽后十八年前曾诞下一女,名为少虞,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