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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纪阳虚弱的顺着墙壁滑倒在地上,唇色苍白,雨衣里淌出血丝混合的冰凉雨水。

李珩目光一怔:“你怎么了?”

李纪阳轻轻将最外层的雨披掀开,露出血呼刺啦的半边小腿,脸色惨白的冲他笑:“没事……路上被树枝,划了一下。”

“没事的哥哥,没事……”

李珩简直要气炸在原地了。

他扶着额头,气的话都说不清楚了:“那个,劳驾,谁有酒精和消毒棉,借我用一下好吗,他血流太多了,得处理一下,不然明天失血过多死在这里,谁都说不清楚。”

顾总从二楼扶手处给他抛了酒精和纱布下来。

“谢谢。”李珩没好气的回身吩咐李纪阳:“腿伸出来!”

李纪阳闭上眼睛,将嘴唇死死咬住,任由李珩给他处理伤口。

何金生被温成铄抓着,此时已经趋于冷静了,他的目光好奇的落在李志斌身上。

李志斌正用手指擦着衣服上的水珠玩,擦完了就那手指头尖往自己嘴里一塞,只觉这小水珠冰冰凉凉的格外好喝,比疗养院永远滚烫或是温热的白开水好喝多了。

“那就是李珩他爸?”他声音很小的问温成铄。

温成铄警告似的瞪了他一眼,示意别多嘴。

“原来是个疯子。”何金生恶意十足的小声嘟囔:“怪不得,这当年体检都没给他刷下去吗?”

一旁的陈闻影搀扶着母亲。

老太太刚才始终一言不发的看着眼前上演的一切,一直没什么反应,无论眼前的人群吵嚷的有多激烈,她都十分镇静。

活到这个岁数,什么大风大浪都该见过了,年轻人打架吵嘴对她来说没什么稀奇的。

直到何金生小声在她旁边嘟囔了几句“原来是个疯子”,“疯子的儿子能当警察?”

老太太镇定的眼神才终于变了色彩。

“成铄。”她声音很沉的开口了。

“哎,妈,您说。”温成铄回身道。

“刚才那个年轻人,你们叫他什么来着……李华?”

“李珩。”温成铄笑眯眯的道:“他叫李珩。”

“就是您想的那个李珩。”

偌大的空间里一时无人说话,寂静的连掉了根针都能听见。

李珩当然不是聋子,他低着头给李纪阳处理伤口,故意放慢了速度,恨不得这个伤口处理的越慢越好。

这样他这辈子都不用转身去应付这那几个分明血浓于水,却二十多年将他弃之不顾的人了。

这个行为显然对李纪阳不大友好。

酒精将他的伤口蛰的生疼,他忍不住低低的呻吟了一声:“哥……疼。”

“闭嘴。”李珩烦躁道。

“这样吧,既然我们今晚都走不了了,不如就在一起凑合一晚。”顾总在二楼开口了。

“我们刚刚来的时候看了一下,这个自建房分前后院,一共六个房间,我们大家各自组合着一分,时间这么晚了,不吵架了好不好?”

众人面面相觑,都没有异议。

温成铄转头问老太太:“妈,您是跟我们一起住,还是您一个人住?”

老太太没回答他,目光始终落在李珩身上。

一言不发。

众人各自分了房间。

顾总和他女朋友,温成铄和陈闻影夫妻俩各自一间房,韩照煦和他爷爷一间房,暂且结盟的贺玲玲和何金生决定挤一挤,晚上方便商量事情。

任平生拿了钥匙过来,示意李珩带上他爸,跟自己三个人住,方便照顾。

李纪阳有气无力的靠在墙上,用祈求的眼神望向他哥哥。

然而李珩并不打算收留他,把最后一块药水涂完以后,他就从李纪阳面前利落的起身,准备上楼了。

“小珩。”老太太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李珩的背影一顿,只是刹那间的功夫他仿佛无端僵硬了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