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长到二十四岁,说实话和他真心相交的朋友也不多,如果硬要在他的生命中找一两个关系最密切,心里最牵挂的人的话,那就只有温成铄和李珩了。
这两个人是他最重要的人,眼下在这个诡异的场景里,居然不约而同的都站在他身侧。
梁薄舟深吸一口气,刚才走进大楼的那一刻,他不知道为什么,心里莫名升起了一丝不安,而这两个人的在场,又让他的心定下来几分。
三个人鱼贯走进大楼侧厅,入目即是一片黑暗。
侧厅里很空旷,是今年新开辟的一处场地,还没来得及装修,四下散落着泛着尘土气的建材,显得格外凌乱。
屋内没有开灯,也没有监控的红光,只有玻璃门上一抹月色照射而入,在地板上打下一小片光泽。
今晚的月亮一点也不温馨,反而鬼气森然。
窸窸窣窣的呜咽和求饶声从大楼里的走廊深处传来,伴随着一阵鞋尖磨擦在地面上的踉跄拖拽声,几个彪形大汉强行捆着一个年轻人从走廊里大步走了出来。
为首的汉子用力一拽被捆青年的领子,嘴里不干不净的斥骂一声,将人狠狠攥着摔在地上,发出“咚!”的一响。
那青年疼的话都说不出来,蜷缩在地上,喉咙里发出痛苦的闷哼。
“这就是今天潜进公司里放火的那小子了吧。”温成铄蹲身下来,和颜悦色道:“来,抬起你的脸,让你哥看看,你是谁。”
那青年肩膀剧烈颤抖着,嗓子里发出一声难耐而羞愧的啜泣,但最终还是把脑袋抬起来了。
看清那人面容的一瞬间,李珩大脑一片空白。
那人是李纪阳。
“哥,哥……”李纪阳痛哭出声:“对不起,哥——”
“都怪我没本事,连你交代我这么简单的事情都能搞砸,哥你救救我,他们说要抓我去坐牢,我不能坐牢,我爹妈还在老家等我赡养呢,我不能坐牢啊……”
梁薄舟完全的懵掉了,他搞不清楚现在这是怎么回事。
他认识李纪阳,之前在疗养院门口见过,确实是李珩的弟弟。
可他嘴里说的这个“连你交代我这么简单的事情……”又是什么意思?
李珩交代他什么了?
空气里漂浮着尚未散去的烟熏气,那是墙壁和家具被火烧过后特有的味道,此时如针扎般刺激着梁薄舟的神经。
他潜意识里好像知道李珩交代李纪阳的是什么了。
但是他不敢往下细想,不敢转向李珩和温成铄去求证那个恐怖到他绝对无法接受的念头。
“薄舟。”温成铄将一只宽厚的手掌放在了梁薄舟的肩膀上:“我想我得跟你道个歉,有件事情,我跟李珩警官一起瞒了你很久,如果不是今天的变故,本来我也不想说的。”
梁薄舟茫然的听他说话,侧落在腿边的手指僵冷麻痹。
“就是从血缘关系的角度上来讲,你的这位李珩警官,得喊我一声,小姨夫。”
梁薄舟猛然一挣他的手,瞳孔颤抖,惊悚到了极致:“你说什么?!”
“别那么震惊。”温成铄无奈道:“那个叫韩照煦的小孩不都告诉你了吗?我年轻的时候,差点在自己的婚礼上被车撞死。”
“那个想杀我的人就是李珩警官的父亲,我应该喊姐夫的,你闻影姐是李珩的亲姨妈,这点他也没告诉你,是不是?”
“你俩谈对象这么长时间,他对你可是半分实底都没交啊。”温成铄笑眯眯的道:“这点还不如我老婆,你闻影姐见到他的当天晚上就跟我说,她今天见到小珩了,小珩长大了。”
梁薄舟踉跄着朝后退了一步,他只觉心脏疼的要命,耳膜和太阳穴相连的地方嗡嗡作响。
温成铄恍若不觉,伸出一根短胖的手指轻轻的朝李珩的方向晃动着,语气怀念而戏谑。
“当年的小朋友长大啦,考上警校,一路晋升到市局,当了刑侦队长。”
“他自认为自己有能力报复当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