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梦里不醒来。所以你看,我哥现在满面红光,看起来根本不像是……”
温秀川说不下去了。
“不像什么?”
温秀川忍不住也哭了出来,“不像是大限将至。”
萧遥觉得天塌了,他如同在万丈深渊坠落,浑身失重,一切盼头都变得没有意义。“怎么会……怎么会大限将至?”
“这种丹毒,如同‘蝉’,一旦爆发或深入骨髓,中毒之人就会沉睡,像蝉一样,萧大帅应该知道,蝉破土而出,要蛰伏数年,但是中了这味丹毒,说不清楚要蛰伏多久。之前这种丹毒还可以压制,但这次……压制不住了,我哥他很有可能,很有可能……”温秀川掩面哭泣,“他不想醒来了。”
“不可能,他不可能……”萧遥慌慌张张,手颤抖得无以复加,难以置信地看着温兰殊的脸,“你不想见到我吗?子馥,你还有很多,很多爱你的人,他们在等你,能不能醒过来啊,我求求你……”
造化弄人,为什么给了自己机会,却又让他看着机会白白溜走?萧遥没想到,他和温兰殊上次分离,竟然会收获这样的结局,明明一切都已经说好了,误会也解开了,他们已经准备好携手风风雨雨,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对他!
红线和温秀川把脸盆放下,就出去了,原地只剩下萧遥和温兰殊。
萧遥替温兰殊擦着身子,那双手,曾经能拉开三石的弓,现在软趴趴的,一点儿力气都没有。
那双眼,曾经微微流转,让他移不开目光。
这个人,让他一夕绸缪,自此难忘。
热毛巾擦拭着温兰殊的肌肤,面对毫无反应的心上人,萧遥小心翼翼,擦过疤痕和腕骨,和食指指关节的那颗痣。他解开温兰殊换上的外袍盘扣,在锁骨那里看见合二为一的金跳脱——温兰殊把它当项链戴着,藏在自己的衣袍下。
萧遥扑进温兰殊胸膛里,失声痛哭。
醒来吧,求求你……为了我,能不能醒过来?
观主任浮霁炼完丹,亲自过来准备给温兰殊送服,萧遥急忙站起身,让观主上前。
任浮霁喂完丹药,摸了摸温兰殊的脉搏,“七日,这丸药还能延续七日,如果这七日温公子还没有醒来的迹象,那么……很有可能他要一直沉睡下去。”
“七日……”萧遥哆嗦着,“我能做什么?”
“温公子是你很重要的人?”
“是,非常重要。”
任浮霁半信半疑,这样一个穿戎装的外来客,回来不想着纠集兵马,整顿城防,直接来找温兰殊,所作所为非常奇怪,“听说你拿着温相的鱼符回来,要帮助守卫晋阳城,那你怎么在这儿呢?”
“因为子馥对我很重要。”
“有军务重要?你来与不来,温公子都是如此,我会尽力救治,如果晋阳真的面对危机,还望你不要忘记自己的责任。”任浮霁说罢,吩咐几个小童子,给温兰殊施诊,“好了,萧大帅,这里没有你能做的了,我相信要是温公子还醒着,肯定也不愿意你在这儿盘桓。”
萧遥沉吟片刻,等针灸的器具齐齐摆了一排,道童根据穴位在温兰殊的脸上胳膊上扎了一根根银针后,不禁颓丧地离开。
任浮霁说得没错,他现在确实是有别的事情要做。
萧遥出了青松观,他先是安顿好后到的平戎军,把他们纳入晋阳军之中,与河东节度使裴岌一同加固城防。战火暂时烧不到晋阳,但他们必须做好准备,尤其是泽州和潞州,是太原门户,必须全面戒备。包括晋阳以东的八陉,也是阻挡河北反叛势力的重点关口。
裴岌和裴洄同样姓裴,不过算起关系来,和中书舍人裴思衡更近,是裴思衡的族叔。当晚,萧遥分布完兵力,精疲力尽,没日没夜赶了好几天路,又跟裴岌商量了好多军务上的东西,到最后可以说是身心俱疲,再浓的酽茶也无法提神。
他的住处还没收拾好,裴岌已经在差人准备了,于是今晚他只能去驿站。
在驿站,他遇到了意想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