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利于罗敬暄的兵士,是否也忽视了这些兵士亲眷们的反抗呢?”
这句话引得萧遥浑身一激灵!
并不是所有人都希望魏博成为乱世逐鹿的战场,并不是所有人都想征战杀伐为他人做嫁衣裳。
“六州同气连枝,如果新上任节度使是一个党同伐异不惜血洗州城之人,那么节度使就该做好准备,迎接受害者亲人的反扑。”温行并未被眼前的危险打倒,反倒是尽全力抓住一丝希望与可能,“萧长遐,功成不必在我,只要你们还在,大周就在,社稷江山就在。”
“他们自废武功,又饮鸩止渴。”萧遥揩去泪水,“我马上就走,我会找到子馥,也会救您出来!”
温行目光坚定,“走吧,如果长安回不去,就去晋阳。”他望了眼看不见的晋阳城,又从腰间解下自己的鱼袋印信,“你拿这个作为见证,到时候,晋阳刺史会允你入城。殊儿……我现在见不到他,希望你照顾好他。”
萧遥猛地点头,又带着哭腔,“我会的!”
过午,萧遥准备好一切,骑马出城。温行和李廓站在城楼那里,望着萧遥离去的背影。寒光积雪,孤光自照,青松翠柏,前路掩映在一片云雾中不大分明。
“上次,还是在成都。”李廓负手而立,“没想到这次能在魏州相见。走,要去看看么,铜雀遗迹,这儿曾经是曹魏故都,说起来,咱们要是有机会去江宁的话,那算是把三国的都城都逛遍了呢。”
温行保持了一贯的沉默。
“别这样啊希言,你一直都是如此,我说十句,你回一句。你说话最多的时候,还是在我假扮成李暐的时候,我不过问你一句,你就能回十句八句华赡词藻,你对我,就这么词穷?”李廓自嘲道,“我和他,明明长得一样,一母所生,你怎么如此区别对待?”
“一个是皇帝,一个是蜀王,怎么能不区别对待?”温行道。
李廓不悦,“我还是喜欢你刚出仕担任文官的时候,一见到我诚惶诚恐。怎的现在越来越冷,又如此镇定,真是不好玩。”
“……”
温行转身就下了城楼,他跟李廓,实在没有什么好回忆值得回味。李廓风流多情,爱享受,爱声色犬马,华灯纵博,雕鞍驰射,宁要花团锦簇,轰轰烈烈,也不要淡泊一生。手到擒来的东西太多,以至于会对得不到的东西无限美化。
李廓才不会对他感兴趣,因为他就是一个很无趣的人,仅此而已。
深固难徙,廓其无求兮。
形容无欲无求的诗句,偏偏和一个狼子野心的人挂钩,真是太讽刺了。
温行步入一片新雪中,他习惯了独行,在没人踏足的雪地走下一串脚印。
·
萧遥紧赶慢赶,还是追不上权随珠的军队,不过好在聂柯殿后,后军走得没那么快,等他快赶到相州的时候,才终于和聂柯汇合。
聂柯一头雾水,其实他们根本不知道城内发生了什么,在萧遥和温行入城之后,权随珠接过帅印,让他们摸黑把营寨四周的眼线全部拔除,然后火速搬着辎重往回走。傅海吟问权随珠,城里的人怎么办,权随珠只说,如果不走,待会儿全没了。
他们二人在驿站内稍作歇息,冬天天黑得早,这会儿四周点灯,又因雪夜,大雾四起,兵士冻得发颤,围在一起生火取暖。这种天气留在野外,冻死人都是常事,萧遥自己也冻得瑟瑟发抖。
聂柯在地上频繁跺脚,仿佛这地多踩一会儿就会把脚冻僵,“萧帅,你说我们现在回长安有用嘛,据说李戎拓已经挟持了皇帝,咱们去打李戎拓?就一千人呀。”
“不急,你是不是忘了铁关河?他和建宁王估计已经在和李戎拓对峙,而且,卢彦则也不是吃素的,西面行营精兵锐卒不少,我们当务之急,是处理掉魏博的后顾之忧啊。”萧遥忍不住也跺脚取暖,活动身子骨,把炭盆往前推了推,“那……有温侍御的消息么?”
聂柯摇了摇头,手里捧着干饼子,一掰一手的碎屑,“不知道啊,我们连皇帝去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