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每次某一州遭受攻击,其他州都会派兵去支援。早些年流寇作乱,来到魏博的相州,彼时相州百姓和军队一起守城,坚壁清野,愣是让流寇一点儿好处都没讨到。
让人万万没想到的是,流寇走后,相州甚至开了城门,百姓抡起扁担就朝着流寇砸,一边砸一边骂。
河北和关中的对抗,自本朝成立之初就有所体现,那年燕王叛乱,全赖河东和关内一齐出兵,渔阳王与幽州卢蕤脱颖而出,守卫半壁江山,生灵免遭涂炭,这也成了本朝妇孺皆知的《晋阳旧事》。
对于这等豪气任侠的地界,朝廷向来头疼。他们不服管,一旦不顺心了就揭竿而起,用温行的话来说就是因果。除了韩粲和温行,本朝基本上多数支持议和,但是多数向来没什么用,朝政大事掌握在少数人手里,哪怕削藩看起来伤元气又不讨好,韩粲和温行还是殊途同归,如出一辙。
“魏博是咽喉所在,朝廷志在必得。可我总觉得,他们不会这么甘心拱手交出城池。你此次一定要多注意,前路凶险,一切以大局为重。”
“你不放心我么?”
温兰殊无奈叹气,“嗯。你什么时候走?”
“月底吧。舍不得我走?”萧遥捻起他一绺头发,“放心,很快就会回来。成事之后,温相厥功至伟,我也跟着沾点儿光。你说,我什么时候告诉你爹咱俩的事儿呢?”
“事情结束之后吧。”温兰殊打了个哈欠,眼角渗出泪花,“我爹他一心操劳政事,别让他分心了。”
“我也是这么想的。好了,我得起来交还城防牙牌了,前几天真是把我累够呛,又是认人又是守城,见你的机会愈发少了。”萧遥不忍松开温兰殊的头发,不过还是轻轻放到一边。
起身的时候,温兰殊拽着他的胳膊,“我没劲儿。”
“让我给你穿衣服?温侍御这么娇弱无力啊?”萧遥调侃。
“还好意思说,也不看看谁害的。”温兰殊佯怒。
“好。”萧遥掀开毯子起身,自屏风下拿了温兰殊贴身的白袷,“萧指挥使亲自给你穿衣服。”
俩人磨唧了好一会儿才分开,刚好到了鸡鸣之时,钟少韫已经在庭前看书,红线给院子中的小鸡喂食。她很喜欢那只白色的公鸡,取名曰“丹顶鹤”,萧遥脚步生风按摩肩颈跑到堂下,“哟,喂鹤呢。”
裴洄之前数次说要宰了“丹顶鹤”做鸡汤喝,被红线阻止。红线想杀人的眼神是藏不住的,为了保证自己在温家小宅能有相对应的地位,萧遥俨然偏向了温兰殊和红线一边,跟好外甥说你想吃什么舅都给你买千万别碰这只“丹顶鹤”嗷。
于是小外甥屡次找卢英时控诉,而萧遥也改了称呼,改叫鹤了。
红线觉得没毛病,狸花猫可以叫虎子,那么白公鸡也能叫丹顶鹤。她点点头,表示对萧遥称呼的认可,“我的丹顶鹤长得好壮,以后肯定能飞!”
萧遥笑着挥了挥手,“中午有事,你们吃吧,不用等我了。”
何老煮了一锅羹汤,此刻端到了堂下,“少韫,红线,来,吃饭了。公子怎么还没起啊?”
“我去叫哦。”
钟少韫忽然像是想到了什么,他拦住红线,“我去吧。”
“为什么啊。”红线歪头,“以前都是我去喊公子呀。”
钟少韫疯狂咳嗽又给何老使眼色,何老马上心领神会,“红线来吃饭吧,你天天起这么早,又是练剑又是喂鸡的得好好休息。”
“我不累呀。”红线活动手臂,“叫公子起床又不累。以后我把丹顶鹤放到公子小院那里吧,说不定就能喊公子起床了呢。”
何老把红线拉了过来,“没事,你不用担心这个,少韫反正也闲来无事,让他帮帮你也好。来来来吃饭……”
同时何老捏了把汗,这是萧遥头次在小宅留宿,起得还算早,要是再晚点,他和钟少韫一个没看住,那岂不是就……红线的年纪,估计还停留在睡觉就是睡觉的程度,完全不知道俩人在床上可以干除了睡觉以外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