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兴冲冲跑过去,只嗅到一抹桃花淡香;

还有山顶。空旷的广场边缘空荡无物,留下松树被伐去的残桩。

褚昭与司镜,在名为郁绿峰的清寂山中,行了合卺礼。

群山之中空寂无人,唯有落雪之声,像叩击空茫后的虚无回响。

素来惧怕孤独的她,竟出奇地没有觉得此处荒凉。

是因为有司镜在一直陪着她、纵容她么?

褚昭不知道。

她已经连自己出身的那片咸涩深海,都快要忘掉。

“昭昭?”被掀起盖头,姿容灼灼的司镜柔声唤她,朝她迎来盛满蜜琼浆的合卺小杯。

“交颈饮下此杯,我们,便是道侣了。”

褚昭茫然接过来,看着荡漾酒杯中自己失神的模样,顿了很久。

余光却一不留神,瞥见不远处桌案。

那里,有一柄崭新的匕首。

她想起来,原来自己今夜,是要遵循司镜带给她的话本中所写,剔下尾鳞,赠给女子的。

会很痛么?

假想的痛楚感化作火苗,灼烧着她的鱼尾,逐渐蔓延到胸口最隐秘的深处。

褚昭已经很久都没有体会到疼痛感了。

她被司镜护得很好,周游各地时,她们始终融洽温存。女子宠着她,没让她受过半分委屈。

就连情.事时,对方不慎使了力气的咬痕,次日睁开眼后,也会消弭于无形。

如今的一切,正是褚昭沉在深海时,所贪恋渴求的。

可为什么,她依然觉得内心空洞?

手中的合卺酒盏掉落,褚昭后退几步,怔然掉下泪来。

她看见连绵不歇的细雪中,数道淡蓝色道袍的身影载歌信步,唤着“大师姐”、“锦鲤仙子”,离她越来越远;

看见阴暗冷僻的深林中,有方水潭,纤细的海带与丰腴的蟹,还有许多小鱼小虾,苦苦挽留她,求她莫要遗忘;

看见她恋慕的雪色身影跪坐在桃树旁,风雪不歇,却扼不住空洞面颊上的两行清泪。

司镜清冷低柔的嗓音已经哑了,“昭昭。”

“……不是、不是映知所为。”

“昭昭……痛不痛?”

“映知是想与你成亲的,待到郁绿峰魔乱平定,就要去寻你的。”

“昭昭,在荒山等映知来,好么?”

无数次徒然辩驳,苦苦挽留,却只换来掌心中被剜去妖丹,奄奄一息的小红鱼逐渐失去重量,化作魂息碎片。

女子墨发浸透融化的薄雪,如幽幽魂息,肩膀低垂,双眸失神。

“昭昭还会信我么?”她喃喃。

“寻不到昭昭,那映知……来殉昭昭,可好?”

幻觉般的碎片画面,在眼前流转过后,似窗外落雪无声停歇般,倏然消散。

褚昭眼眶微湿。

再回过神,眼前仍旧是被注满蜜琼浆的酒盏。

与惨淡回忆大相径庭,女子此刻端矜挽起一丝笑意,“昭昭怎么了?”

“只要与我成亲,我们便是道侣了。日后,我们依旧一同去看朝霞与日暮,好不好?”

褚昭惊慌摇了摇头。

她确信,自己忘掉了什么。

面前美好不真实的景象、只有她与司镜两个人的郁绿峰,如同她在蚌壳里的酣睡美梦。

“你不是司镜!”她后退几步,小声哽咽,“阿褚不要在这里了……司镜在哪里?”

眼前女子的身影有一瞬间的飘忽。

她抬眸,朝褚昭勾唇笑,“我……就是司镜呀。”

只不过,是那抹与干净似新雪的魂息相悖的、阴暗的一面而已。

归霁不知道是哪里出了纰漏。

以至于,就在她受司镜嘱托,于今夜刚替她演了一场哄骗小鱼的戏后,就被迅速识破。

“昭昭,与我饮了这杯酒,我们一直活在如今没有鲜血的梦中,不好么。”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