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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她……亲手杀了昭昭?

一夜过后,迎来熹微,本该天光乍破,霞光万道,司镜惘然抬眸,头顶却萦绕厚重魔气。

她记得,小鱼出身荒山,生来便是没怎么瞧过朝霞的,曾兴高采烈与她约好,之后要一同观赏美景。

少女离开后,竟连一丝一毫的蛛丝马迹都不许她追忆。

司镜孤身来到浸默海。

她心知小鱼是魔尊转世的传闻荒谬,又矛盾地存着憧憬,想在魔窟之中寻得哪怕一丁点褚昭残存的痕迹。

众魔讥讽嘶叫,将她拖入泥泞;血雾幻化而成的归霁,哄诱她自戕;就连打坐时凭空生出的心魔,都在耳边一遍遍重复她曾做的恶事。

司镜麻木地将魔尽数屠戮殆尽。

转身望去,仅剩的一只魔,幻化成褚昭的模样。

啜泣着,哭得眼眶泛粉,扑进她怀里诉说胸口痛楚。

与她纠缠,却趁她俯身怜惜落下亲吻之际,以狠厉魔气袭向她双眼。

视野一片殷红。

司镜感受不到疼痛,只是轻揩去血渍。

有那么一息间,她甚至在想,这样大片大片的殷色,好像小鱼在焦急期许地为她布衬洞府,点燃红烛。

她们分明马上就可以成亲了。

善于幻化形貌的魔再也不愿伪装,趁她失神的瞬间,贪婪攀上她身躯,想将她分食殆尽。

司镜扼住那魔的喉骨,漠然拧断。

若是不像昭昭,也就没有存在的必要了。

她再也无法视物,却时常满足地笑起来。一片浓稠黑暗中,听觉变得极为敏感,她时常听见褚昭抵在她耳畔说话。

娇声唤她“娘子”,软磨硬泡,乞她换上嫁衣,让她好生瞧瞧。

司镜以指腹蘸取浸默海翻涌不歇的血水,将内衽雪袍染深,柔声问:“这样可以么?昭昭。”

耳畔原本欢欣的少女嗓音却忽然变得孱弱,呜咽退缩,“阿褚、阿褚好疼……”

司镜陡然停手。

她窥见,幻象之中,小鱼胸口流淌出的殷红,染红了她整片下摆。

如此往复,她在浸默海中度过了漫长时日,时而笑,时而悲戚。

她知道,因为堕魔,过往的清明自持早被蛀蚀。

但只要能听见褚昭的声音就好了。

就算千百遍幻觉之中,惟有一道在唤她“知知”,她也甘之如饴。

“……知知?”少女娇怯嗓音响起。

耳边雨声凌乱,淅沥潺潺。

司镜呼吸急促,雪绦下眼尾染红,藏着些许失神,猛然望向话音来源处。

少女嗓音真切了些,却是在温软唤“烛因”。

“烛因,不许再咬人啦!”褚昭压低声音训斥。

不知感知到指尖拽着的小龙何种情绪,忽地一咬唇,“什么,你说,她真的是杀了很多人的魔……?”

她悄然抬头,窥见洞口处的人袖间一抹被血浸透的莲叶。

虽然记性不是很好,可她还是认得的。

这个身负重伤的人,是她初至西州那夜,从漫天铁花中救下她的剑修女子呀。

司镜勉强凭剑静立,胸口处凭空生出诸多戾气。

她与落虞鏖战许久,已到了强弩之末,本来暂寻到这方石洞疗伤,不想却有旁人在。

碍眼的人……杀掉便是。

纵然面前的少女那样像昭昭,可她捕捉不到一丝熟悉妖力。

她的小鱼不喜欢雨天,又怎么会在雨夜,与一只弱小妖物躲在此处。

司镜垂眸,眼底一片殷红,虚虚握紧剑柄。

她不许与褚昭那样像的嗓音,亲昵呼唤别人。

掩在袖中的右手小指忽地被温热勾连。

“你流了好多血呀,很痛么?”少女嗓音像一捧绒羽,柔软关切。

司镜一时失神。

她无法视物,却可凭识海,模糊感知到身前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