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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己的尾巴受了伤,早就难看至极。

她狼狈躲进角落里,妖力凝作的水缸很快消散成稀薄的水汽,勉强遮掩痕迹。

下一刻,却被司镜接在了掌心里。

胸口灼烫,褚昭含羞望向眸光清凌的女子,小声唤:“知知?”

知知终于肯理她、肯对她好了。

她化作人身,整个人都依进司镜怀中,悄悄地用脸颊轻蹭对方冰冷的颈窝,欢喜不已。

可却倏然间,被一道冰冷彻骨的寒意没入胸口。

褚昭肩膀发抖,垂头,望向那只苍白伶仃的手。

柄处镶有晶莹鳞片的匕首正被女子紧紧握住,胸口处鲜血流溢。

好疼。

耳畔失声,竟连刚才还砰砰跳着的心声也听不见了。

她看见殷红汩汩涌出,濡湿地面,染深她精心挑选的漂亮衣裙。

“……知知?”褚昭茫然睁大眼。

面前女子不声不响,长睫低垂,眸底映出鲜妍的红。

曾带给她欢愉的那只手,竟比短刃还要冰冷。

从她胸口处,探出一枚湿濡绯红、仍在悸动着的妖丹。

无声收紧,将其碎作齑粉。

褚昭觉得体内也有什么一点点碎掉了。

似乎是期盼迫切,被烧灼得发烫的一颗心。

她勉强抬手,仍想去碰司镜,却只摸到女子霎时抽离的指尖。

还有滚落在怀中的匕首上,镶嵌的那片鳞片。

她尾尖被剜去的一部分。

她先前心怀憧憬,偷偷洞府角落里,忍痛割下,想送给司镜的礼物。

可那时的疼,不像如今绵延没有止境,那时,她胸中痛楚混杂甜腻。

一想到司镜看见后的羞赧模样,连灼痛也变成了酥痒。

就像曾经被置在水缸中,引火烤灼、降雷劈下后,虽然难受,却能被女子好生关切,补偿她心心念念的甜头。

那夜,清寂寝处静谧。司镜将她捧入衣襟中,话声低柔,说会随她回荒山。

褚昭也就记了好久好久,幻想与女子成亲的景象。

四周惨淡萧条,与回忆中被众仙修绞杀的荒山如出一辙。

而女子那时从她被毁的洞府里走出,却只是在旁缄默观望。

就像如今,连剜出她妖丹时,淡漠眸光也未在她身上流连。

褚昭浑身发冷,想牵住女子衣角,触摸曾初次相遇时,那抹引她朝思暮想的莲叶纹饰。

却没能抓住,如流水般划过掌心。

她想问,在司镜心中,会是那些稚嫩活泼的师弟师妹重要,还是她重要?

褚昭自然也是很喜欢云水间的。

在被叽叽喳喳的少年少女围簇赞叹之时,在混入锻剑崖考核剑试时,在外室与众人一同描符画咒之时。

她想混入其中,赢得司镜更多的目光,想也像那些懵懂的少年少女一般,分得司镜的注意力。

可她仅是一只与郁绿峰格格不入的鱼妖。

大部分时候,只能在狭窄水缸中无数次撞壁,翘首以盼司镜推开房门,回来陪她。

褚昭一点都不喜欢待在被束缚自由的缸里。

她总是在等。在水中等到倦睡,等到月色高悬,才能被女子捧入掌心。

司镜每日都会指导许多师弟师妹,总是那样忙碌,从不会为她停伫。

她却只有司镜一个人。

褚昭脱力化作鱼身,温度一点点从体内散去,茫然若失。

郁绿峰苦寒冷冽,她想汲取一点暖意,到头来却发现,渴求的那抹柔软怀抱,竟还不及她心尖的灼烫温度。

她才回想起,原来从不是她弄丢司镜。

是司镜不置一言,将她丢弃,冷心斩断与她之间的契缠。

想重新做回以前那个光风霁月、不萦于怀的仙修。

冰镯冰戒褪色碎裂,散落在地,声音清脆荡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