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就在外面,我给剑柄镶了贝壳,又重新编了好看的剑穗。”
“你不要想剑了好不好,阿褚……阿褚也很想你。”
司镜昏迷了两日,她也就整整守在对方枕旁两日,只在刚才,偷偷溜出去监工了一小会。
她时常轻啄女子眼尾,想让对方快些苏醒过来,又觉得这样会影响对方休息,于是,只静悄悄枕在对方腕处,用妖力暖她的经络。
疲累不堪之际,褚昭只要幻想司镜醒来后瞧见她的模样,便心情舒展。
想必女子一定眸光柔润,会怜惜地以指腹轻抚她。
说不准,还会破天荒地对她笑一下,唤她“昭昭”、赧然到耳廓微粉,再添一声“娘子”。
可是,什么都没有。
是知知不满意洞府的布陈,还是她尚且未准备充分的聘礼?
褚昭黯然地咬唇,想起什么,跌跌撞撞从榻上离开,自去取昨夜精心修缮的那只匕首。
匕首似雪锋利,她忍痛,从自己最珍视的尾尖处割下来一枚光泽异常漂亮的鳞片,镶嵌在柄处。
她希望,司镜每每用到这只匕首时,都能想起她。
“这是知知的么?”递给女子时,褚昭分外含羞,没能将鳞片之事说出口。毕竟那是她最隐秘地方的一部分。
“我拾回来啦,送给知知。”
她耳廓发烫,不敢抬头瞧面前人。
半晌,却没有人接。
匕首冰冷沉重,鳞片割手,她怔怔望去,司镜墨发四散,掩住眸底所有情绪,以至于显得寡淡生冷。
甚至未曾抬眸看一眼,便移开目光,“拿远些。”
“……我不需要。”
褚昭手劲一松,闪烁着粼粼微光的匕首滑落在地。
她低下头,胸口如坠冰窟,茫然睁大眼。
尾尖依旧残存着割鳞片时灼烧的痛楚,委屈难捱。
她不明白,为什么无论自己送什么礼物,娘子都不喜欢。
“那知知喜欢什么?”褚昭嗓音不自知染上潮意。
漂亮的剑、厉害的法器,喜欢什么,她便去搜集。只要知知高兴,她做什么都甘愿。
心头却忽地涌上无措的念头。
她想起,司镜却是从未对她说过喜欢的。
那场结契,只不过是弄巧成拙,一厢情愿的巧合。
女子那夜问,以何种称谓唤她合适,只不过为了刻意避开“娘子”二字。
“知知是、是不是不喜欢我了?”褚昭眼尾湿润,鼻尖微红,克制委屈发问。
“我们,究竟是什么关系?”
第46章 翎羽
她揪紧纱幔, 垂头,眼眶一点点红起来。
想从面前眉目寡淡的女子口中听到些许温存之语。
就算轻叹,唤她一声“昭昭”也好。
但榻上, 司镜神色清寂, 始终缄默不语。
褚昭视野模糊,愣愣望着红浪翻涌的被褥间,点缀她尾鳞的那柄匕首。
冷清光晕割入眼中, 像过往女子瞥她时的眼眸。
冰冷淡漠,如枝尖经年高悬的寒雪, 不掺杂任何情愫。
可分明在鱼驴峰的寝处、在剑匣中、在北州客栈时不是这样的。
女子会吻上她眉眼,桃花眸晕染潋滟, 动情时嗓音柔润, 酒醉后,模样动人。
于是褚昭也以为, 司镜只是寡言少语,只要愿意与她缠绵,便是心中有她,想要做她的娘子的。
可司镜如今却不想了、也不喜欢她了。
是因为……她只是一只鱼妖么?
生在阴冷的荒山之中,再如何修炼,再如何伪装成仙修风姿绝艳的容颜,终究不是人类。
褚昭想起那些面孔各异的玄门人士,斥责司镜竟然与一只妖结契,紊乱纲常, 秽乱不堪。
女子本就清姿胜雪, 冰壶濯魄,若与心意相通的仙修结契,应当是很般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