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根本不等陈让注意,她拉着手,一把将陈让从酒店阴暗的屋檐下面,拉到了大雨倾盆的雨夜之中。

陈让甚至不敢回头看一眼那逐渐被黑暗吞噬的建筑,只是贪婪地呼吸着带着自由气息的、湿冷的空气,嘴角难以控制地想要上扬,一种名为劫后余生的泪水顺着眼尾滑落下来。

他仰起头,想要告诉前面成昕自己的心情之际——

刺耳的轮胎摩擦湿滑地面的声音尖锐地撕裂雨夜的寂静。

这一瞬间。

时间的流速都变慢了,陈让什么也感知不到了,只能看到飞溅的血花在瞳孔里飞扬。

一辆黑色的轿车,如同蛰伏的野兽从阴影中冲出。

成昕的身体被直接撞飞,重重落在地面,血迹被雨水冲刷,蜿蜒流淌,那双层紧握着的手,从指尖彻底滑落。

世界的声音骤然褪去,只剩下雨水单调的滴答滴答声音,和陈让心脏疯狂擂动又骤然死寂的嗡鸣。

然后,他看见了——

那道黑色的,几乎与夜色融为一体的身影。

燕云渡只撑着把黑色的伞,伞面微微倾斜,遮住了上半张脸,只露出那抿着的薄唇,和线条优美的下颚。

他站在那里,安静的仿佛只是一个看着戏剧的冷漠观众。

陈让跌倒在雨夜中,似乎是感受到了陈让崩溃的视线。

伞面极其缓慢地向上抬起。

露出那张美艳无比的脸庞,雾气模糊了那双漆黑的眼睛,却遮盖不住向上的唇角和露出浑身满足的愉悦。

燕云渡迈开步子,不紧不慢地穿过雨幕,黑色的皮鞋避开了被冲刷的血水,他神色柔和,手带着黑色皮质的手套轻轻抚摸着陈让的脸颊,擦过飞溅在他脸上的血水。

“你看,我早说过,没有人能带你离开我。”他的嗓音低沉柔和,甚至带着一丝诡异的缱绻:“不听话的孩子,总是弄脏自己。”

他钳制住陈让的下巴,抬起他的脸,眸光怜惜,“还总是连累别人。”

燕云渡转过陈让的脸,强迫他直视着躺在不远处,身下还汩汩流着鲜血,穿着那熟悉外套的身体,他忽然低笑了起来。

“玩够了么?宝贝。”

第95章

窗帘在安静的摆动着,只有空调外机的嗡鸣声响彻在寂静的房间里面。

陈让猛地从噩梦中弹坐了起来,后背的冷汗已经浸透了睡衣,粘腻地贴在皮肤上,带着刺骨的冷意,心脏在胸腔中疯狂的跳动着,那飞溅在他脸上的鲜血温度的触感是那么的真实,那些狰狞又可怖的画面还没有散去——

是那双红底皮鞋踩着雨水沉闷的声音,令陈让窒息的黑暗,在耳畔挥之不去,仿佛藤蔓一样缠绕着他喘不上去。

陈让下意识地攥紧被角,想借着熟悉的床铺找回一点安全感,但在目光扫在整个房间的时候,整个人僵硬住了,这不是他熟悉的地方。

干净的白色板砖地,米白色墙壁上的原木置物架,还有在角落里面安静运行的除湿机,在房间的中心安置着暖色的地毯,在床头两侧挂着两盏小夜灯,虽然窗帘很厚重,但也依稀可以看到从窗外透进来微微的光。

而他此刻正被锁在一张硬的铁架床上,四肢被长长的锁链所缠绕上,他一动,锁链就叮当作响。

尤其在光线照耀下来,勾勒出在身旁那张熟睡的侧脸,呼吸均匀,甚至还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安稳。

可就是这张再熟悉不过的脸,却不断与记忆中那张可怖又扭曲的脸重叠在一起。

方才从梦里的绝望瞬间又重新从记忆中翻滚上来,和现实的惊恐拧成了一股绳,明明——

明明他干出那么龌龊的事情,为什么还能心安理得的睡在自己的身边,自己的一切都被他毁了,为什么他还有要把自己锁在身边?

冷汗顺着额角往下滑,滴落再枕头上,晕开一小片的湿痕,明明是初春的季节,卧室里开始着空调,但陈让此刻却如同坠入冰窖,一阵阵的战栗从尾椎骨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