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让被迫睁大嘴巴,吞下燕云渡渡过来的滤液。
燕云渡扫过他的牙床,触碰着他的敏感点,直到舌根吻的发麻了,在下唇咬了一口,才放开了陈让。
“……我不是在做梦吧。”燕云渡虚弱地睁开眼睛,看着眼前的陈让,喃喃自语。
他们额头相贴,鼻尖萦绕的全是对方的气息,肌肤相贴,滚烫的温度沿着肌肤的脉络一路向上,在陈让的心头泛起了圈圈涟漪。
“梦中的让让,这么乖啊。”燕云渡的神色似乎在怀念,他指腹蜷曲起来,触碰着陈让的眉目,“……让让多久没有主动亲我了呢?”
他喃喃自语,眯着眼睛,似乎在数着日子,“一年?两年?记不清了。”
陈让后面为了离开他已经不择手段了,因此燕云渡病情加重的同时,手法也更加非人道。
直接给陈让的肌肉打了药,让陈让腿部的肌肉萎缩了起来——
陈让彻底丧失了行走的能力。
他只能乖乖躺在床上,依附着燕云渡而活。
直到某天,陈让拿着砸碎的玻璃片,当着燕云渡的面,狠狠捅进了自己的大动脉,苍白着面色,眼中充斥着仇恨:“燕云渡,我这辈子最后悔的事情就是遇到你。”
脑袋阵阵眩晕,燕云渡已经分不清现实和梦境了,他叹息似的亲了亲陈让的额角,头一低,失血过头,整个人昏死了过去。
“坚持住,阿渡,坚持住!”
陈让把人牢牢扣住怀中,嘴唇还肿胀着,但他此刻已经思考不了这么多了。
——求求你,不要再丢下我一个人。
陈让奋力的往上游,想要破开着昏暗的水下世界。
——我的妈妈、爷爷……全都离开了我,我以为世界上不会有人再爱我了。
——既便奶奶精神不好,有时候会冲着我发火,可是她还是把我养大了,所以我努力地攒钱打工,给奶奶治病。
——昏暗的走廊、走十几公里的风雪、寒冬,他们欺负我,撕碎我衣裳的时候,我都熬过来了。
——现在我遇到了你。
——这个世界上是不是又有一个,爱我的人了呢。
——所以,不要离开我。
——求求你了,阿渡,不要在离开我……
……
在陈让奋力往上游的时候,仅和水面一个间隔,他的脚却被水草缠绕住了,像是无数的鬼魅拉住了陈让的脚,生生断了他的希望。
但这个时候,他听到了水面上传来的声音。
有人在喊燕云渡的名字。
足够了。
没有我,你也可以活得好好的。
陈让耗尽身体最后的一丝力气,将人网上托举起来,水草顺着他的脚踝缠绕而上,尖锐的叶片割开皮肤,血丝在浑浊的水中晕染开来。
水面上的呼喊声越来越清晰,陈让眯着眼看着燕云渡的身影被自己推向那片光亮。
唇边的气泡流出,像是他倒数的生命。
他忽然想起他们在一次暖阳的午后,牵着手在湖边散步,燕云渡指着湖面的阳光,笑着对他说:“你看,这像不像碎碎的金子?”
真好啊——
陈让想,现在这片碎金般的阳光里,终于有了他的阿渡。
他的阿渡没有和他一样,落在这片漆黑腥臭的水域里面。
肺部的灼烧感似乎正在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奇异的平静。
他记忆细碎,面前浮现出了一段破碎的陌生又熟悉的记忆——火光吞噬着整间屋子,他站在火屋子里面,将被虐待伤痕累累的长发小女孩推了出去,他握着小女孩的手说:“他们都叫我陈家老三,可我有名字的,我叫陈让。”
“有我在,你放,放心。”
陈让指了指黑漆漆的山,“去那边跑,那边可以跑出去。”
然后,他转身奔入了被火海吞噬的屋子中。
再也不见了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