屈尊降贵般抬眼。
然而并没有姜昭预想中的反应。
傅砚修慢条斯理地坐到了单人沙发上,双腿交叠,眉峰轻挑,“跳楼?”
他勾了勾唇,嘲笑似的,“这是二楼。”
姜昭:“……”
操。
怎么把这件事忘了。
偏偏戏已经演到这儿了,不能再撤回。
姜昭一条腿挂到了窗外。
两层楼,说高不高,说矮也不矮。
姜昭倒是不怕,他唯一担心的,就是跳下去了医药费该谁付?
总不能……
他负债两百万,还要再承担高昂的医药费吧?
傅砚修不轻不重地“啧”了声。
从他的角度,姜昭原本就白的脸被阳光一照,近乎透明。
也就衬得眼尾和鼻间哭出来的红更加明显。
姜昭深吸了口气,“我是临安大学大二在校生,入学时申请了助学贷款和贫困生补助,宿舍在C栋315,上课教室在学校西北角厚德楼。”
说着,他还从包里掏出个巴掌大的小本,“这是我的学生证。”
一连串的自我介绍让助理有点懵。
但他还是保持着礼貌的微笑,“所以你是想表达?”
姜昭抿唇笑了笑,在开着恒温空调的室内,掌心冒出了层黏腻的汗水。
他努力让自己的眼神看着清澈又愚蠢,“我是大学生。”
方助理从业三年,一直都是舌灿莲花。
这是他第一次被噎到不知道该说什么。
坦白说,他设想过姜昭哭哭啼啼求谅解,也设想过他堂堂正正要对这件事负责到底。
可现实总是出人意料。
方助理牵了牵嘴角,然而脸侧肌肉抽搐,笑比不笑还要难看。
“抱歉。”
他最终还是没有说多余的话,只让姜昭一周内给便利贴上的账户打款。
不远处电梯门打开,傅砚修结束了高层会议,大步流星往外走。
他身后跟着两个魁梧的保镖,方助理也迅速起身小跑着到他身边低声汇报。
不知说到了什么,傅砚修脚步一顿,忽然朝姜昭这儿瞥了一眼。
姜昭:!!!
他“腾”一下就站起身。
迎着男人冷淡倨傲的目光,姜昭脸上挤出抹讨好献媚的笑。
和助理说不通,那就只能找老板了。
姜昭拎着包试图靠近傅砚修。
偏偏他站起来的动作太大,椅子摇摇晃晃,最后在他走出几步后“哐当”一声砸在地上。
人来人往的大厅,他只是往后看了眼,就被人撞得一个踉跄。
十分钟前还完好无损的包突然散架。
本子、笔、还有被姜昭啃了一口又砸坏手表的临期法棍都甩了出去。
有的时候现实就是这么充满了戏剧性。
方助理在电话那头,“喂?傅总,您在听吗?”
傅砚修迟疑了下。
手指摁上玻璃升降键,车窗下降时,外面那人一脸惊恐地往后退了两步。
一句“卧槽”回音飘了有几米远。
傅砚修嗓音淡淡的,听着没什么起伏,“停车场有精神病,让保安来把人带走。”
姜昭半张着唇,眼睛里溢满了震惊。
他真的只是想看看车里有没有人。
刚才好不容易挣脱保安的钳制,他一路跑到底下停车场来,就是想再争取一下。
张嘴想要解释,但傅砚修已经收回视线。侧脸被光影分割,唇线没什么情绪地抿直。
又是这样平等地瞧不起任何人的态度。
姜昭却一点烦闷的情绪都不敢外露。
200万对于一个普通人来说都是一笔巨款,他无父无母,学费都是申请的助学贷款。
实在是不能承受更多了。
姜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