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卖了才凑到秋税。”

“你们有没有听说,盛将军以前是皇上的陪读?”几人零零散散应着,随后一起感叹道,“要是盛将军是皇上就好了。”

时寻咳嗽了一声。

几人朝着看来,时寻还和他们打了声招呼。时寻在军中人缘不错,几人想同他聊几句,忽然边上伸出一只手,将时寻勾进墙后。

时寻抱着手臂瞧他:“都听见了。”

盛砚闷闷地应了一声。

“怎么想?”

“我不想当皇帝,我不适合的。”

“我知道这与你学到的君臣伦理相悖,但你忍心看这些天下苍生苦不堪言吗?”

盛砚不说话了,像是在沉思,可眼神聚焦在时寻身上,又移到他的腰带上,那里空空落落,只点缀个几个小小的玉坠,盛砚直觉应该带点其它的,比如皇帝腰间系的玉组佩。

这念头出现在脑中的时候,盛砚并没有感到惊讶,他甚至觉得这是理所应当的事情,就好像时寻就是为了王位生的。

骄纵却谦逊,敏感又坚韧,他忽然发现,时寻从来没有为行军艰难抱怨过,掉的那几滴眼泪也是因为手上划了个豁口,而不是因为条件艰苦,也不是因为昨日还闲谈过的士兵今日死在了战场上,断肢被送到他面前。

他冷静到了近乎冷漠的地步,而坐在权力顶端的人,最需要的就是不为外物所动容。

盛砚又想起了京都坐在龙椅上的那个人,稍稍缓解的心情又一次低落下来:“阿恒跟我说过,他以后要当个造福百姓的明君,谁承想成了这样。”

他断断续续道:“阿恒告诉我他最大的愿望就是让百姓能够安居乐业,不用多大的疆域,只要别人不敢来侵.犯就成,他怕别人因为他野心不足而拥兵自重意图谋反,所以让我来了。”

“他说我是他最好的兄弟,他会永远相信我,相信盛家。”

盛砚渐渐没了声音,忽然觉得悲凉。

天上飘着鹅毛大雪,直叫人手脚冰凉,一颗心直往地上坠,也冷了。

“人都是会变的。”时寻安慰了几句,忽然想起自己还在生气,别别扭扭地将嘴又闭上了。

盛砚同时寻慢慢走在回去的路上,天上下着鹅毛大雪,天空灰蒙蒙的,时寻仰头看了会,又低下头嘎吱嘎吱踩雪。

“你方才为什么生气?”时寻忍了又忍,还是问,“我说的是进客栈之前。”

“我生气了?”盛砚茫然地对上他的眼睛,“我没有啊。”

“那你为何走那么快,都不等我。”

“我在想怎么摆平后面的事。”盛砚无奈,“你说话那么冲,若是被好事者一传十十传百,你的名誉可就毁了。”

时寻哽住。

“不过既然要反,其他事就不用管了。”胸中有一股气横冲直撞,无论如何都破不出,被肋骨囚着,直叫人心生烦躁,“既然只有站在权力顶端才不会被人嘲笑,那就去,反正这周元祁也当不好皇帝,该换了。”

雪被体温融化,视线渐渐变得模糊。

盛砚抹了把脸,认真地看着时寻:“阿寻,你想不想当皇帝?”

尽管时寻在进入世界的第一天就想到了盛砚会问自己这个问题,但真听到后,倒是惶恐起来:“我不是中原人,会被很多人诟病的,我”

“那又如何。”盛砚兀自打断他,鹰眸里燃起了时寻从未见过的亮光,灼灼的,像是两团鬼火在烧。

“只要你披上龙袍,将不会有人敢质疑你。”他语气急切起来,“你有野心,有能力,又聪明,你从来不甘心只当一个小小的五品官不是吗?”

时寻垂下眼,像是在思索。

盛砚将右臂举至心口,单膝触地,行了个最标准的军礼。他仰起头望向时寻,沉默而忠诚。

马嘶为朔风卷挟,碎若裂帛,又有雪籽击甲,噼啪有声。天地为大雪所乱,混茫一片。角声震天将那混沌劈散,寒云叠叠,金光一线。

旌旗猎猎,直指中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