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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见盛砚没有喜欢的人,他有点高兴,又有点失落。

这场仗比预想中的时间久,前线传来捷报的时候,草已经黄了下去,清晨会结上一层薄薄的霜。

时寻只在京城看见过他们意气风发的样子,原来在前线,他们是筋疲力尽的,一个支着另一个,满身血污。

比盛砚先回来是许青禾,不是战斗型人员,许青禾身上的伤要少很多,只是看起来灰头土脸的,颇有些狼狈。

看见时寻,许青禾下意识的反应是要躲,谁知对方竟上前来,拿了块软布将他脸上的灰擦去了。布很软,带着时寻身上淡淡的梅香。

许青禾心中一暖,握住时寻的手:“时大人是特意来接我的?”

时寻动作僵了僵,胡乱点点头,帮许青禾擦去额角的热汗,图穷匕见:“盛将军还不回来吗?”

“他旧伤复发,俞副将在他身边照顾他,两人阵后,我先回来稳定军心。”

时寻脸上的笑马上淡了,他抽回手,不似往日的潇洒热络,只是将用过的软布丢许青禾怀里:“常欢早日回去歇息吧,时某看看伤病营是否需要帮忙。”

许青禾对他忽然冷淡的态度弄得摸不着头脑,一个荒谬的猜想浮现在他的脑中:清纯脱俗宛若谪仙般的时大人,该不会喜欢自家糙得不行的将军吧?

许青禾自诩算半个文人,文人,自然要比整日摆弄刀枪的武将要优雅些,有气质些,心思细腻些,除了官职,他不觉得自己比盛砚差在哪里,况且,他比盛砚年轻得多。

这个猜想盘旋在许青禾的心中,让他一刻都不得安稳,看见时寻已经走远了,他急步上前,跟在时寻后头唤:“时大人!时临!时临!”

时寻于是停了下来,脸上没多余的表情,用眼神示意他说话。

被那双含情凝睇的眸子注视着,许青禾似乎又闻见了那股淡淡的梅香,他说不出一个字,涨红了脸,最后在时寻略显不耐烦的目光下抓住了他的袖子。

“我”许青禾把心一横,想着干脆将表白的话说了,若时寻不喜欢他,他他不做纠缠就是了。

就在他犹豫纠结之际,从旁忽然伸出一双手,将时寻的袖子从他手中抽了回来。

本该在军队最后的盛砚竟是出现在了这里,浓眉紧蹙,不怒自威:“许裨将倒是好兴致,刚打完仗就和别人拉拉扯扯。”

许青禾脸一阵青一阵白,反驳:“盛将军为何早早回来,莫不是”

“许常欢!”时寻忽然严厉地打断他,“回去。”

许青禾这才意识到自己方才要说出多大逆不道的话,脸更红了,又不愿在心上人面前落了面子,梗着脖子盯着盛砚。

可他俨然是走错了路子。

与他对视的是镇守边疆数十年,身经百战的盛将军,而他,只是半个文人。

“你现在回去,我就当这件事没发生过。”盛砚道。

许青禾喉咙像是被卡住了,那凶悍的带着未散杀意的鹰眸让他膝盖一软,竟是生出几分惧怕来。

他往后退了半寸。

在无声的较量就此结束。

许青禾很快就走了,其他人三三两两地经过他们,许是两人之间的气氛太过诡异,没一个人敢与时寻或是盛砚打招呼,并自动绕路走过他们。

“身体可好。”

“原本是难受的,旧伤复发,刚吃了药。”盛砚说,“现在见了你,似乎也不那么难受了。”

时寻的瞳仁动了动,在盛砚脸上聚焦。

几月未见,草原上的驰骋让盛砚晒黑了,也更加精壮了,肃杀之气铺面而来,他瞳孔很黑,眉弓又高,被浓墨般刀眉压着,沉沉地透不出一丝光。

时寻不自觉将手贴到了他的脸上。

那让人喘不过气的压迫感瞬间消失了,盛砚布满疤痕和茧子的手覆住他的,像之前那样,将脸朝他的掌心偏了偏。

“我很想你。”他说。

他闭了闭眼,很快又睁开,他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