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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堂上的衮衮诸

公是不是别有用心,但至少她能看出来眼前的傅沅是真心实意地要给她论功。

事已至此,要论就论吧!

心里刚做完心理建设,结果下一秒就开始后悔了——

“苏氏女绒,以猫搜救,于雪墟之中活人无数,更于灾民安置之时另辟蹊径,以猫抚慰人心,安定棚户,使朝廷赈济得以顺利施行,当论首功!”

首功?!

少女仿佛听到了什么天方夜谭,见首功的帽子就这样轻飘飘地落在了自己头上,一时间没回过神来。

不儿,这是不是有点太溺爱了?

平心而论,林砚和长公主自己哪个不比她劳苦功高啊!

苏绒一时间只觉得整个人都傻住了,少女的瞳孔倏地溜圆,脚底也不安地挪来挪去。

整个人懵懵的,仿佛被一个巨大的馅饼砸中了脑袋,却不知该先捂头还是先张嘴。

一双眼睛眨得飞快,瞅瞅傅沅又瞟瞟脚尖,这下可真像只把脑袋埋进翅膀底下的小鹌鹑了。

傅沅看着她这副手足无措的模样,忍俊不禁地摇了摇头,伸手想揉揉她的脑袋,却怕再吓着她。

只在心里生出一个诙谐的念头——

天不怕地不怕的苏小娘子,居然也有这一日啊!

但论首功,苏绒确实是实至名归。

林砚和长公主确实是辛苦,可她这功劳,关键在点子出的太绝了。

要不是苏绒带了猫儿来搜救,少说也得有几多伤亡,后面又是她想到用猫安抚人心,稳住场面。

不然就算是堆成山的粮食运过来,怕是也安抚不住这摇摇欲坠的民心,倘若真闹起来,那造成的政治影响可就太糟糕了。

毕竟宸京乃是大晋的基本盘,这地界的大小事,都是要升一级规格处理的。

不然一场雪灾受灾几百人,如何就能让朝廷动用“廷尉+京军”这样的组合式杀器呢?

总而言之,苏绒算是误打误着解决了最要命的难题,头功就该是她的!

傅沅心里清楚,但看着苏绒这副呆头的模样,终是忍俊不禁地弯了唇角,温声宽慰她。

“且不想想你救了多少人命,安了多少是民心,这功当得起。”

“殿下……”

苏绒刚要开口,声音却被一阵细碎的脚步声打断,见长公主的目光越过她的肩膀,少女便也下意识地一回头。

却见几位面生的老妇人穿着洗得发白的粗布衣,头发梳得整整齐齐,脚步蹒跚却走得很稳,正彼此搀扶着从人群边慢慢走了过来。

一双双眼睛紧紧锁在苏绒身上,为首的一位身形佝偻,手里却捧着一件折叠得整整齐齐的物事。

那是一件由无数块碎布拼缀而成的百衲衣。

长史官赶忙为她们让开一条窄道,老妪走到苏绒面前几步远的地方,浑浊的眼睛里蓄满了泪水,嘴唇哆哆嗦嗦,激动得难以成言。

“殿下,苏小娘子,恕俺们老糊涂不懂规矩,打扰你们说话。”

最后深深地弯下腰去,几乎要拜倒在地,双手将那件百衲衣高高捧起,递向苏绒。

“苏小娘子,俺们没啥值钱东西,这是用大伙儿凑的布头一针一线缝的,请姑娘千万收下。”

“料子都是旧的,可心是干净的,天还冷,给苏小娘子添件衣裳,挡挡风寒,谢谢娘子和娘子的猫儿!”

那件百衲衣针脚细密,虽然布料陈旧,颜色驳杂,却洗得干干净净,叠得一丝不苟。

可承载的分量,却非金银可比。

苏绒看着面前饱含心意的手工,又瞥见老妪们眼中滚烫的泪水,眼眶瞬间就红了,像蒙上了一层水雾,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紧紧堵住,张了张嘴,竟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脚底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手足无措地看向傅沅,又慌忙转回目光,看着那件递到眼前的百衲衣,只觉得比千斤还重。

是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