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惊讶,

只有那种“果然如此”、“早该来了”的意料之中。

他轻描淡写的视线落在张不易的脸上,看了他大约一个呼吸那么长的沉默时间。

这一眼,看得张不易脸上那股子急切和忐忑瞬间凝固,随即开始肉眼可见地烧红起来,眼神也开始飘忽不定,手指不安地抠着自

己衣角。

然后忽然就福至心灵,觉得自己好像说错话了。

可说都说了……

“我……”

他被看得浑身发毛,索性不管不顾地问到底,嘴唇翕动了几下,声音也带上了一丝可怜巴巴的期待。

“大人……我能……干点什么啊?”

算了,自己家的傻狍子……

林砚沉默半晌才开了口。

“你…就负责接应她,守在你该在的地方,等着她出来,接应她撤离。”

回忆到这里戛然而止——

一个毛茸茸的小脑袋毫无征兆地从墙角的阴影里钻了出来。

小咪带着一身沾染的草屑,得意地“喵呜”了一声,还轻轻蹭了蹭她的小腿。

苏绒心头那一直悬着的巨石终于轰然落地,一丝真切的笑意瞬间从眼底晕开,染亮了整张小脸。

小猫咪毫发无损地钻回妈妈怀中,小小的身子带着热乎乎的触感,毫不客气地甩了甩尾巴,就从苏绒臂弯中抬起脑袋,小脑袋朝一个方向扬了两下,示意她跟着走。

苏绒嘴角的弧度终于彻底绽开,像破土的芽,带着一股豁出去的利落劲儿。

她再没有半分犹豫,弯腰利落地掸了掸裙角沾上的灰土草屑,紧接着大大方方地挺直了腰背,眼神瞬间如同淬了火的钢针。

明亮,锐利,一往无前。

“乖,我们走。”

少女无声地用口型回应,迈开步子便跟着小咪往更深处去了。

第34章 侯府欠她一座小金人

作为最顶级的列侯,定远侯府的尊荣体面自然是第一等的。

苏绒一路行来,只见朱漆高楼、琉璃明瓦,檐角上的兽首在夜风里望着她。

灯火煌煌,宫灯沿着回廊蜿蜒悬垂,宛若流淌着一条燃烧的星河,将这方小天地映照得犹如白昼。

虽无鼓乐宴席,却有无数人影幢幢,带着一种更为喧嚣的忙乱。

最打眼的便是那无处不在的侍女身影,环肥燕瘦,各具风华,如同春光乍泄时分,骤然开放于不同枝头的花朵。

有柳眉杏眼,捧着金盘轻盈得如穿花蝴蝶的;

或荆钗布裙难掩眉目清丽,抱着一摞文书步履匆匆、裙摆飒然若行风;

亦有容颜秾丽,静静侍立于廊柱旁,安静得像幅仕女图的。

她们挽着不同的发髻,簪着精致的花钿或素雅的绒花,杏子黄的云锦纱衣、水蓝的杭罗比甲、茜色的滚边襦裙,间或点缀着管事娘子腰带上绣得精细的暗金云纹。

忙碌,却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生气,将这朱楼新厦点染得人气鼎沸。

苏绒也没想着遮蔽行迹,反而大大方方地走上回廊,紧接着便自然而然地混入了人群。

少女肩背舒展,步履从容得像在自家后院散步,绿罗裙摆摇曳带起的几近无声的风,就这么无声无息地融入了这片鼎沸的人声光海里。

她的视线像只敏捷的小雀,在灯火跳跃的光晕间掠过一张张姿容各异的脸庞,长睫微不可察地扇动了两下,一抹了然的笑意便悄悄攀上了她的眼尾。

突破口找到了。

一个小侍女正趁着无人注意,悄悄靠着柱子,小心翼翼地弯下腰,手指正用力揉捏着显然不堪重负的脚踝。

她眉心微蹙,带着点稚气未脱的委屈和劳累后的疲惫。

这便是了!

唇角倏地一扬,苏绒不再迟疑,几乎是擦着一个捧着金盘匆匆经过的侍女袖角,便直接来到了她身前。

她微微俯身,语调是府中侍女们惯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