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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不容方才那句开场才落定,苏绒便敏锐地捕捉到一丝不对劲。

他那双原本还带着点惺忪的眼睛眨了眨,唇角悄悄地往上弯了一下。

弧度消失得太快,若非苏绒角度刚好,又挨得近,怕也只会以为是光线晃动导致的错觉。

不对劲,八分里有十分不对劲!

这人怎么瞧着,就那么像要搞事情了呢?

张不容很满意这全场的安静与期盼,手中折扇唰地展开又合上,清朗的声音含着丝笑意,就这样开讲了。

“今儿啊,咱们就先聊聊坊间传得沸沸扬扬的那句宁闯阎罗殿,莫遇廷尉林,还有那顶顶要紧的——”

他故意停顿了一下,环视众人,眼角那点促狭的笑意这回藏都没藏。

“为什么都说咱们这位林廷尉,他克妻呀?”

克妻二字,瞬间激起千层浪!

原本鸦雀无声的猫馆,骤然响起一片倒吸凉气的声音,仿佛被无形的力量按了一下暂停键,所有人都愣住了。

——林大人克妻!

这话私下里谁没悄悄议论过?

可从来没人在大庭广众之下,这么直截了当地点破啊!

震惊!意外!……刺激!

然后便是难以按捺的巨大好奇,短暂的死寂过后,压抑不住的议论声如同潮水般在人群中涌动起来。

空气都似乎被这股骤然升温的八卦热情烤得热了几分,人人都竖起了耳朵,身体下意识地向前倾,伸长脖子。

一个个都想听得更真切些,连刚才此起彼伏的嗑瓜子声都

消失得无影无踪。

连苏绒搂着小咪的手都顿了一下,下意识地咂摸了一下嘴。

果然是没憋好活,她可算看明白了!

就是瞅准了林砚离京的当口,特意将那些陈年往事和坊间流言翻腾出来讲给人听。

张不容这人不仅蔫坏蔫坏的,心思也是真活络,挖起墙角来更是毫不留情。

少女眼尾余光不动声色地瞥了一眼那张格外温和无害的侧脸,心下飞快地计较起来。

也罢……管他讲些什么。

只要说得精彩热闹,引得满座宾客欢喜,生意红火,那便…权当自己今日耳朵不好使,没听见这些编排他的闲话。

可若说得过了火,惹出什么事端?

或者让人传歪了?

哼,张先生,那就休怪她不讲情面,回头必定“一五一十”地学与林砚知晓了。

张不容眼见众人胃口被吊起,方才那点促狭彻底收敛,他清了清嗓子,折扇在掌心轻轻一敲,开了正题。

“诸位街坊细想想,咱们林大人是何等人?”

“自他执掌廷尉府以来,宸京周遭府县,那些仗着田亩广阔家财万贯便霸占民田,欺压佃户的豪强门户,如今可有几家敢再如往日般横行无忌?”

“但凡落到他廷尉衙门案头的诉状,桩桩件件,可有因那状主贫贱便置之不理的?”

“下至贩夫走卒,上至簪缨之家,触犯了律法,可有在他手里讨了便宜去的?”

众人神情认真起来,纷纷点头或低声应和,有人忍不住插话。

“是这个理儿,前两月俺亲戚家的几亩薄田被邻村那个孙员外硬占,就是托人告到廷尉府,才给要回来的!”

“这位大哥说得一点不差。”

“这等事情,桩桩件件,便是林大人履任以来的功绩,是实实在在护住了黎庶生计的大功德!”

张不容声音微微一提,他稍作停顿,目光扫过众人认同的脸,话锋却陡地一沉。

“可这样一来,林大人得罪了多少豪族富户?那些往日里呼风唤雨的望族门阀,暗地里又怎会善罢甘休?”

“明面上扳不动这位行得正坐得直的廷尉,暗地里呢?”他声音带着一丝寒意,“自古小人除了抹黑污名,便是在你身边埋下软刀子!恰在此时,那关中巨族——杜陵田氏,便自以为寻到了良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