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非是皇兄的人。
“七殿下!”那宫女扑通跪倒,咚咚直磕头。
卫怜吓了一跳,让犹春扶她起来:“你是哪个宫里的?这是做什么?”
宫女不肯起身,只说道:“披香殿的娘娘有要紧事,想请殿下过去一趟。”
“大胆!”犹春立刻斥住她,随后急急劝卫怜:“贺昭仪是戴罪之身,公主万不可去。”
“事关贺二公子的性命!”宫女语气绝望,又道:“和……戚美人生前之事。”
卫怜一愣,过了会儿才迟疑道:“……我母妃?”
宫女慌忙点头。
——
披香殿外有侍卫把守,最后卫怜还是换了衣裙,脸上抹了些东西,才提着食盒混进去。
她摸了摸胸口,心脏仿佛要从嗓子眼跳出来,脑子里乱糟糟的。
若只是事关贺之章,卫怜未必会冒险,她心里已经有了救他的主意。然而听见戚美人,她便无法置之不管了。这后宫里的女子,大多命不长,和她母妃相熟的没有几个,姜婕妤生前不知情,而贺昭仪那时正得宠,知道些什么也不奇怪。
见卫怜穿着宫女的衣裳走进来,贺昭仪并不讶异,唇角反而勾起一抹笑。
在这披香殿暗无天日地关着,周遭总如死了般安静。所幸国丧的哭声天下皆闻,她终究活得比那老东西久。如今这一刻,也不枉她多年苦心经营,即便这大梁江山换了主,仍有人甘愿为贺家卖命。
殿内并未点烛火,贺昭仪的表情看不真切,显得有些诡异。她发髻梳得极整齐,可两鬓已有了斑斑白发。
“贺母妃……”卫怜像过去一般,行了礼。
出乎她意料的是,贺昭仪身子一颤,竟扑通跪了下去,眼睛直勾勾盯着她:“请七公主救本宫的侄儿,否则他性命不保。”
卫怜哪受得起这种大礼,慌忙去扶:“贺母妃别这样,我已经求过皇兄,贺二公子不会有事。”
见她不动,卫怜心中也不好受,如实说道:“我和他是朋友……和贺姐姐也是。即便贺母妃不说,我也不会袖手旁观的。”
贺昭仪被她搀着,只觉得这双手臂细弱无力,整个人站在跟前也好似娇嫩的□□,风一吹便会倒。她从前最瞧不上这样的人,如今却不得不跪地相求。
然而卫怜眼神干净,只是无措地想扶她起来,半丝轻慢也不曾有。
贺昭仪一直想不通……像卫琢这样的人,怎就独独要百般维护卫怜……兴许正因着他自己一身阴暗,才拼命想守着这个永远不沾污浊的妹妹。
卫怜好不容易扶着贺昭仪起身,刚想开口问,便听她道:“你母妃的事……”她看了卫怜一眼:“你救了我侄儿,他自会亲口告知你。”
饶是卫怜脾性好,被这么要挟,也舒服不到哪儿去。
见她蹙眉不语,贺昭仪又道:“公主可还记得姜沛?”
想到此人,卫怜心里不大自在,紧接着便听她说:“叛乱那日,一满车的人,独独他惨死,双手都叫人碾成了肉酱。”
贺昭仪眼眶逐渐变得赤红。
她醒悟得太迟,只恨自己识人不清,就如同在披香殿豢养了一条毒蛇,再日渐被长成的巨蟒所缠绕、吞食。如今想来,只怕从赵美人死时起,她就越陷越深!巫蛊一祸,兴许是老东西糊涂了,可与卫琢又怎能全然撇开干系?
卫怜怔怔听着,没抓住贺昭仪话里的意思。
“你父皇死后,我那孝顺的好养子,带了几名侍卫闯进来……侮辱本宫。”她咬着牙,声音发颤:“公主就不曾想过,你那未婚夫为何会出事?宫中的马具,岂是说坏就坏,怎就偏偏如此凑巧?”
她愈发声嘶力竭:“你皇兄就是一只披着人皮的鬼!十年母子情分,他害璟儿,折磨我,如今还要斩草除根……”
卫怜被这连番的哭喊震得晃了晃,脑中一片空白,整个人像被摁进了雪水里。她下意识想为皇兄分辨,却被贺昭仪癫狂的眼睛死死钉在原地,半晌才惨白着脸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