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设想很美好,现实很残酷。
上千只的麻雀啊。
叽叽喳喳起来,就像是有一口钟罩在隋府顶上天天敲,敲的隋子明的脑袋从早晨嗡鸣到晚上。
窗边柔软鸟窝里的阿飒也是不堪其扰。
阿飒那日在林子里被打断了半边翅膀,虽然兽医上药包扎过,但恢复起来仍需要时间,因此这段时间阿飒就没有在鹰架上,而是窝在隋子明垫得柔软的鸟窝里。
但即使动作不太灵活,也不能飞,被吵的不行的阿飒也努力站起来跳出鸟窝,果断抛弃并肩作战患难与共的主人,拔腿就往相对清净的前院跑。
隋子明默默忍受了自己的救命恩雀小半个时辰,终于忍不下去,爬起来快速给自己收拾了包裹,打包了躲去前院的阿飒,出门就往裴府冲。
***
隋子明找了个有树荫的地方,把阿飒放下让它好好晒太阳补觉,他则目标明确地直奔书房。
裴度和沈啾啾都在书房。
隋子明并不意外前者,毕竟裴度经常长在书房,只要有奏折他甚至可以不吃饭。
沈啾啾通常和裴度形影不离的,在书房本来也不是什么稀奇事。
让隋子明稀奇的是,自幼便很有自我地盘意识的裴度,居然分了一部分书房给沈啾啾。
不是让沈啾啾留在书房的那种分,而是在书房里直接划出了一片地方——沈啾啾甚至拥有了属于自己的小鸟书桌!
翅膀上还绑着一个明显是专门做给小鸟的小毛笔。
这待遇,任谁看了都不能说不用心。
隋子明酸溜溜地开口:“哇,是谁从前说,‘不准在我的书房吃东西’‘不准在我的书房捣乱’……这不准那不准的,轮到可爱小鸟就没有不准原则了呗。”
裴度抬眸看了隋子明一眼:“你既知道,为何要说出来?”
“我——!”
隋子明一时语塞,憋气了好一会儿,才往找了椅子重重坐下。
扶手从伤口快速擦过,疼得隋子明脊背僵硬,表情龇牙咧嘴的。
裴度轻叹了口气。
结果听到一声几乎同时落下的长啾声。
隋子明也听到了,十分无语地看向叹气的沈啾啾,更加无语地从那张小鸟脸上莫名看出了几分慈爱。
隋子明阴恻恻开口:“沈啾啾,你信不信我会打鸟?我四岁的时候弹弓打蜂就已经一打一个准了哦。”
沈啾啾拢着翅膀,当着隋子明的面又叹了口气,还顺带一副“你怎么长不大”的无奈感叹,甚至摇了摇头。
隋子明:“……”
就说不能让沈啾啾养在表哥身边吧!
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瞧瞧这原本可可爱爱的小鸟团子都被熏陶成什么样子了!
肚皮黢黑!
裴度将手中的密函合起放在一边:“不要当着我的面腹诽我,我看得见。”
“还有,你的自省书呢?”
隋子明无力吐槽。
算了,他已经习惯了。
和聪明人和解的武将安详地闭上眼睛,刻意掠过自省书这个话题不谈,调整了一个相对舒服的姿势窝在椅子里:“所以,表哥你是打算培养沈啾啾去科举,当个什么小鸟大官是吧?”
这话其实隋子明就是嘴上过瘾,小小吐槽一下裴度让一只小鸟读书学习的离谱行径,试图把前几天还表现得不愿意读书的小鸟拉到自己的阵营来。
哪成想前几天还厌学逃跑的小鸟团子听见这话,非但没有附和,还大声啾了一下。
那声音里的不赞同,哪怕是隋子明这个不通鸟语的人都听得出来。
隋子明纳闷:“嘿,你这小鸟,变脸怎么这么快。”
沈啾啾不理他,在纸上写完自己要写的东西后,朝裴度啾了两声。
裴度会意,起身走过来,从旁边的柜子里取出沈啾啾的梨花木象牙珠算盘。
对,就